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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元沒有接話,卻想到了家裡黃鶯鳥睡覺的樣子,圓圓的腦袋窩在羽毛裡,像個球,他敲敲鳥籠,黃鶯便立即抬起腦袋,豆粒大的黑眼睛水潤潤的。想到鳥眼睛,又記起她那雙瀲灩的桃花眼,不知她睡醒的時候,又是什麼模樣?
胡思亂想著,出了神,還是蔣懷舟與他說話,才陡然清醒過來。
進了城門,兩人約好時間去明月樓喝酒,便分道揚鑣了。
馬車到了蔣家門前,謝瀾音還沒有醒,蔣懷舟無奈地笑,命車夫直接將車趕到邀月閣,親眼看著桑枝鸚哥伺候睡眼惺忪的表妹進去了,他才去見姑母。
“瀾音沒給你惹麻煩吧?”蔣氏請侄子喝茶,不放心地問,“你啊你,就是太慣著她了,比親哥哥還親,慣得她什麼都使喚你,跟你大表妹二表妹都沒有對你那般不客氣。”
“那說明我這個表哥當的好,瀾音親近我,姑母就別再說那些客套話了,咱們誰跟誰。”蔣懷舟笑著道,怕姑母擔心,好好誇了一番小表妹騎馬的天賦。
娘倆聊得愉快,蔣氏心疼侄子,讓他回房休息去。
蔣懷舟與人有約,沒有多留。
蔣氏望著侄子的背影,知道這對表兄妹只有兄妹情,想到上午嫂子找她說的那番話,蔣氏問身邊的大丫鬟玉盞,“去瞧瞧,若是二姑娘回來了,讓她過來一趟。”
玉盞輕聲應了,約莫一刻鐘後回來,道二姑娘尚未歸。
蔣氏看看天色,料到那兄妹倆多半會在外面用飯,頭疼地揉了揉額頭。
她這三個女兒,長女性冷,好像真把自己當男兒看了,提起婚事她就走,說是要自己挑,卻沒有半點開竅的意思。二女兒大大咧咧的,難得兄嫂不嫌棄,蔣氏心裡也盼著這門親事能成,至於小女兒,才十三,暫且不用她發愁。
既然二女兒未歸,蔣氏去了邀月閣。
謝瀾音在車上沒睡夠,這會兒倒在床上繼續睡,睡著睡著感覺有人碰自己的手,睏倦地睜開眼睛,對上母親溫柔秀麗的臉龐。
“娘……”謝瀾音輕輕喚了聲。
她的母親當然是個美人,然論令人驚豔,要輸給冷峻的父親一分的,可母親眉眼裡比尋常女子多了幹練英氣,不似其他夫人太太整天將規矩放在嘴邊,這讓她的美別有味道。容貌上,長姐隨了父親,清冷脫俗,二姐更像母親,聰明秀麗,她呢,容貌繼承了父母各自的長處,是最好看的,但是脾氣就哪個都不像了。
“身上酸不酸?”蔣氏正在檢查女兒掌心,見她醒了,柔聲問道。
謝瀾音點點頭,往母親身邊靠了靠,依賴地望著母親,“幸好聽孃的話了,要不肯定更酸。”
“沒破皮吧?”蔣氏看向女兒的腿。
謝瀾音以為母親要親自檢查,紅了臉,忙道:“沒有,就是有點紅了,已經塗了藥膏,沒事的,娘別把我想得太嬌嫩了,你看我手不好好的?”
“為了出去玩你是什麼苦都不怕了。”蔣氏點了點女兒的小鼻子,又捏著她手瞧,“回頭我讓人給你縫副護手,還是小心些吧,咱們家屬你皮最嫩,小時候吃飯灑了湯,手心燙起了泡,疼得你爹爹差點罰乳母軍棍,回家讓他發現你磨出了繭子,又得心疼。”
謝瀾音不太信,“真的?”
爹爹疼她,她想做什麼,只要跟爹爹說,再難的事情求個三遍爹爹也就答應了,但爹爹天生冷臉,對她們姐妹都很少笑,父女間親密的舉止也不多。
蔣氏摸摸女兒腦袋,笑容裡充滿了回憶,“你爹爹人笨,臉皮還薄,只有你們不懂事的時候才敢做醜臉逗你們笑,還不讓我看見,其實心裡最疼你們。”
母親這樣一說,謝瀾音突然想家了,抱住母親道:“娘,咱們早點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