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她從一開始就已經想到了這個結果。
望著沉思的淩玥,沈湘終於忍不住問道:“難道妹妹早就料到了嗎?”
如果不是早有預謀,她怎麼會那樣胸有成竹,看向淩慧蘭的眼神為什麼又那麼憐憫。
淩玥抬起頭,迎著沈湘疑惑的雙眸,淡淡地說道:“我怎麼會料到這個結局呢?只不過,覺得有些惋惜罷了。”
她的確猜測到了這樣的結局,她不是驕傲而自信的淩慧蘭,以為仗著嫡出的身份,就可以擁有一切美好的事物。她只是想讓淩慧蘭看清楚,傾心託付的男子,到底是否值得。
她沒有見過關博的真面目,除了那夜碰上在花園裡私會的淩慧蘭和關博,她甚至從沒聽說過這個人的一切,她只是憑著常理推測,肯投身到府上來做幕僚的,通常都是不得志卻又有野心的人,再想起關博對淩慧蘭的刻意奉承,甚至明目張膽地在淩府內院偷情,她就隱約猜到,這個關博的真實意圖可能並不那麼純潔。
果然,當淩慧蘭因為未婚先孕,即將被淩府除名的訊息傳出去,關博立刻選擇了明哲保身。
淩慧蘭能仰仗的,無非就是自己嫡女的身份,當她不再是尊貴的侍郎千金,只是一介無依無靠被家族驅逐的女子時,就意味著她失去了一切,包括愛情。
愛情,現在看來是多麼的可笑。
淩玥為淩慧蘭感嘆,可是她更不明白的是,淩光譽為什麼會這樣輕易地放過關博呢?一個禍害了自己女兒的混蛋,他有什麼理由放過這個男人呢?
一定有什麼東西,一件比淩慧蘭的名聲更加重要的東西,能讓淩光譽不得不放棄自己的立場。
燭光下,沈湘和淩玥默然相對,各自想著各自的心思。
直到外頭響起小荷送茶的敲門聲,兩人才同時回過神來。
沈湘抿了口新沖泡的茶,向淩玥說道:“過了中秋節,我和祖母就要走了。”
淩玥點點頭,這也在意料之中,因為淩慧蘭的事,沈姑老太太跟二太太鬧成了這樣,再住下去也不方便。
“到那日,我去送姑老太太和姐姐。”
沈湘勉強地笑了笑,下意識地握緊了她的手:“妹妹,你是個好姑娘。祖母經常跟我誇獎你,只是嘆你命不好,沒投生到太太肚子裡,祖母常說,看你倒比兩個嫡出的還要好些,望你千萬多多保重,不要為一時意氣,惹惱了二太太才好。”
沈湘這番話發自肺腑,淩玥不禁心生感動:“姑老太太這樣記掛著我,真是讓我不知說什麼才好,姐姐放心,我一定會多加小心的。”
沈姑老太太在府裡住了這些日子,冷眼旁觀,早就看出淩玥處境艱難,只是自己是個外人,不好插手人家的家事,對於淩玥,除了叮囑和暗示,她也無力再做些什麼了。
只是沈姑老太太和沈湘都不知道,淩玥不是一個平凡的庶女,她的身體裡是一個來自現代的靈魂,這就註定她絕不會平凡度過一生。
沈姑老太太和沈湘在淩慧蘭還病著的時候就離開了淩府,臨行前,淩玥送了沈姑老太太一柄漢代玉如意,送給沈湘的則是一副水頭極好的翡翠瓔珞頭面,倒比二太太置辦的送別禮物還要貴重。
而關於淩慧蘭的結局,淩玥是讓小荷在外面打聽到的。
淩慧蘭喝藥自盡,被救了回來,可是肚子裡的孩子卻沒能保住,她大病了一場幾乎死掉,直到養了近一個月才能下地。
這個時候,也到了淩光譽的一月期限,據說,淩慧蘭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到了出府的日子,既沒有向淩光譽求情,也沒有與二太太和淩慧芷抱頭痛哭,她只是在祠堂裡磕了頭,又在拒不見她的淩光譽書房前磕了三個頭,拜別了父母,便只帶了個貼身丫鬟,決然離開了淩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