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總說我們濫用職權,徇私舞弊嗎?今天,我讓你看看,我也可以不徇私舞弊,而是大義滅親。”
許星程知道這時候和他犟,只會讓浮生和天嬰生還的機率越來越小。他先服了軟。“爹,求你放我出去!再派一些人跟我一起去山裡救人。有什麼事我們回來再商量。”
許瑞安此時心裡已經有了底,這個戲子果然和他兒子的關系非比尋常。“求我?真難得,是誰讓你變得這麼脆弱,在我這個你最看不起的“權貴”面前低下你那高貴的頭顱,是那個叫天嬰的戲子麼?”
許星程咬唇,只覺此時承認或是不承認都是條絕路。他撲通跪在了許瑞安面前。“爹,求求你放過她。”
許瑞安搖了搖頭,似乎對他的表現很不滿意。“你不應該求我放過誰,而是當有一天,你用你手中的權力命令我來接受你的愛情!我要問你,你想救的到底是你的兄弟還是那個戲子?”
許星程抬頭直直的看向他 “他們兩個都要救!”
“那……如果只能救一個呢?”許瑞安似乎十分享受這樣的時刻,不逼一把,人永遠無法面對自己的黑暗面。
許星程的眼神開始閃爍。“沒有如果,我不做這種假設,我不能失去他們任何一個。”
“但我要你做這樣的假設,這個世界需要你做這樣的假設,你要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殘酷的選擇無處不在。今天你有權力,可以成為做選擇的人,也許明天你就變成了被選擇的人。居安思危,永遠都不會錯。如果你能給我一個答案,我或許可以考慮放了你,再派人跟你一起去救人。”
許星程沉默了。
【幼年的羅浮生跑在滿是迷霧的蘆葦蕩中。
他喘息著,迷茫著。
忽然他聽到一聲槍響,趕忙躲進蘆葦中,不敢出來。
他看到一隻拿著手槍的手。
接著,他隱約看到一張帶血的女人的臉。
他還隱約看到蹲在那裡哭泣著的小女孩。
他聽到另一個小女孩迴圈往複的聲音。
她說: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羅浮生跑過去,堵住了那個小女孩的嘴,示意她不要發聲。
但那個拿槍的男人發現了他們的聲音,一下沖到了他們面前,舉起槍……】
“不要!”羅浮生在夢中痛苦地低呼著,漸漸蘇醒過來。睜開眼睛,他發現自己墜在崖下一個延伸出的平臺上,身上傷痕累累,四處是樹枝和碎石刮破的血痕。他活動了一下四肢,還好沒傷到骨頭,身下有一顆粗壯的樹枝,緩沖了下落時候的沖擊力。天嬰躺在不遠處,紋絲不動。
羅浮生趕忙爬到天嬰身旁,發現天嬰腿上剛剛撕掉褲子的那一截小腿被樹枝劃開了一道很長的傷口,鮮血直流。
他呼喊著天嬰的名字,天嬰逐漸蘇醒。他扶著她慢慢坐起來。
天嬰檢查了自己手腳俱在,羅浮生看上去狀態也還好。她喜極而泣,眼眶紅紅的一把抱住他。“太好了。我們還活著!”
羅浮生身體一僵,笑了笑:“福大命大,離斷崖上不遠就有這麼一處平臺攔住了我們。否則就真的得一起去見閻羅王了。前面有個山洞,我們進去躲躲。許星程他們一定會來找我們的。”
天嬰應著要起身,突然腿上傷口劇痛,劃傷的跟剛剛崴到的是同一條腿,她沒忍住,痛呼一聲又跌回了原地。
“別動。”羅浮生說完解下自己的腰帶,緊緊地紮在天嬰大腿根部。“你的指令碼來就崴傷了,又這麼落下來一摔,又劃傷了,現在要先止血,別輕易亂動!”
天嬰噗嗤一聲笑了出聲,這明明是自己剛教給他的法子,學的倒挺快。
包紮完成後,羅浮生不顧胳膊上撕裂的疼痛,也不顧自己摔的一身傷,一把抱起她。天嬰掙紮著說道。“我可以自己走的。”
羅浮生翻了個白眼。“我是男人。”
他不由分說的抱著天嬰,走向側面的小山洞裡。
山路上,林啟凱的車在雨中疾行。洪瀾一直焦慮緊張,看著外面的大雨。“林大哥,怎麼雨越下越大?他們不會有什麼意外吧?”
林啟凱也緊張的凝視窗外,這樣大的雨下下去,山林裡的情況真的難說。“但願雨早點停吧,飛仔,再開快點。”
齊飛狠踩油門。洪瀾緊張得手抖,林啟凱握住洪瀾的手,示意她別緊張。洪瀾憂心地點點頭,看向窗外。
山洞裡可以聽見外面的雨聲越來越大,洞口形成了個雨簾子。羅浮生拾了些山洞裡的樹枝,用隨身攜帶的火摺子生了火取暖。
坐在篝火旁,天嬰解開他胳膊上的布條重新給他細細的包紮。
火光映襯下,天嬰的側臉精緻而美麗。雖然傷口還是很痛,但羅浮生已經看得痴了。
一陣風吹來,天嬰凍得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