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儀弘不再與她多費口舌,欲帶劉嫣回去時,劉嫣躊躇的看了一眼辛苦了一天的眾人,遲疑片刻,為難說道:“你先回去吧。這本就是給我的任務,現在大家為我加班加點,我不能一走了之,拋棄她們不管,獨自偷閑。還有,縱然與你回去了,我也無法安心入睡的。”
事情到了這一步,哪怕是李鶯鶯有心故意為難她一人,她也不能撒手不管了。
出於責任也好,還是放不下其她人也罷,總之良心難安。
況且,她若是走了,讓這些幫她的人怎麼辦?怎麼去想她?這些人明明都是為了幫她才陪著她一起加班的,現在要讓她棄之不顧,將這些繁重的工作丟給她們去完成。她根本做不到。
公儀弘聞言,似是一瞬間就明白了她心中所想。頓了頓,道:“既是如此,那我也不走了。我陪著你。”
李鶯鶯雖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心裡自然是一陣得意,可是,在一邊看著兩人案牘情深的樣子,再聯想自己的遭遇,心裡不免就有些嫉妒起劉嫣來。見自己待在這裡也是多餘,於是問道:“請問禦史大人還有其它事嗎?若沒別的事的話,那我們就回去了。”
公儀弘看也沒看她一眼,冷冷一揮手。李鶯鶯和沈奉禦會意,躬身告退。
……
因為時間緊迫,只靠正常的工期根本無法完成任務,遂這第一晚,劉嫣與眾人忙到子時才散職而回。
今日下了一天的雪,外面一片銀裝素裹,朦朧的月光下,一指節厚的積雪泛著銀白色的光輝,純潔而安寧。
公儀弘與玲瓏左右小心扶著劉嫣慢慢走出殿外,幾人踩在雪地上面,發出吱吱的響聲。
門外,陳信抱劍靠在馬車上等候多時,此時儼然一副睏倦之色,更不要提從早忙到現在的劉嫣了。
因劉嫣懷了孕,公儀弘早在兩個月前就讓人將馬車的蹬腳板改良做低,好方便劉嫣上下車。
劉嫣在幾人的攙扶保護之下穩穩登上馬車後,公儀弘隨後而上,坐進車裡。此時,一臉的氣鬱不快。
馬車緩緩行起來時,忽而劉嫣道:“你沒必要留在這兒陪著我的,這樣不過是多一個人耗費精力和時間。”
公儀弘搖搖頭,說道:“你不在我身邊,你以為我就能安心睡得好覺?”
劉嫣面色黯然。
公儀弘又道:“實在不行,不如你就把官辭了吧。為夫又不是養不起你,何必受這份委屈?”
劉嫣知他生氣,自己又何嘗不惱火?
可是,倘若因為這件事就輕易把官辭了,不單是懦弱無能的表現,還有不甘心,以及有許多不捨。
劉嫣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只是你也瞭解我的性格,我豈是遇到一點困難就退縮的人?而且這個暫且不說,就說我在家也根本坐不住,還有這幾個月以來,我在尚衣局認識了很多人,這裡面她們大多人還是很好的,跟她們在一起共事我很開心,過得也很充實。”
公儀弘輕輕攬住她肩膀,道:“可是,為夫心疼你和孩子。”
劉嫣沉默了一會兒,終於說道:“這次的事,不瞞你說,我覺得這個新來的李奉禦似是與我有些誤會。”
公儀弘一怔,看著她道:“此話怎講?”
劉嫣道:“我剛才一直沒敢告訴你,就是怕你沉不住氣在裡面沖動鬧事。你需答應我,我若說了,你且不要再插手幹涉進來,可否做得到?”
公儀弘一心擔心她的安危,如此一聽,糾結了下,應道:“我答應你就是,只要合情合理,不威脅到你和孩子的安全,我暫且可以忍忍。你且說,這個李奉禦如何與你有誤會?”
劉嫣頓了頓,神色略顯複雜道:“其實我也是猜測而已。從剛見到她時,我無意發現她看我的眼神與其她女官明顯不同,似乎帶有敵意。還有這次安排的任務也是,尚衣局一共有四位直長,她誰也不選,偏偏選了懷著身孕的我。其用心,著實令我心生懷疑。”
公儀弘微微一驚,面色立時凝重起來:“你的意思是,她剛來就針對你?”
劉嫣點點頭:“這只是我的感覺。到底是不是,我現在也不能完全肯定。”
“你仔細想想,之前可是與她有過什麼過節?”
劉嫣搖搖頭:“我已經想過了,我想不起來與她以前謀過面。”
劉嫣確實搞不清楚,畢竟她是兩年前穿越到這裡的。在此之前,她可無法保證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是否與李鶯鶯有過什麼糾葛或者舊仇。
“這就奇怪了。無緣無故,她剛上任便和你過不去,這其中一定有問題。”公儀弘略一思索,“不如,我明日過來幫你直接問問她算了。若有誤會的話,也能早點解釋清楚。免得你平白無故被她繼續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