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嫣再攔不住他,只好忍著額上的劇痛跟著一同進了屋去。
卞氏剛剛艱難的坐起身來整理好衣裳。方才也一直在屋內聽著,聽到動靜不小,心知出了事,正要出去檢視究竟時,恰時見人已經一窩蜂擁了進來。
劉嫣趕到孫良前面,來到卞氏身邊,忙扶住她道:“娘當心一些。”
卞氏抬眼見她額上一片淤青,立時滿眼驚痛道:“我兒這是怎麼回事?”
“沒事,只是點皮肉傷,過幾日就好了。”劉嫣忙安慰她道。
卞氏心急如焚道:“這怎麼會是皮肉傷,都傷成這樣了,女兒家最重視的便是這張臉,若是往後留下疤痕,這可如何是好?”
孫良杵在一邊,不由心虛起來。見對方臉色難看,只好忙賠不是。遂又賠笑,拱手施禮道:“晚輩孫良,方才有事急著見夫人,所以一時心急,唐突了令愛,望夫人莫要怪罪。”
話雖如此,可心裡卻並不情願。若不是有目的而來,他根本沒必要低聲下氣的去討好這位卞氏。
卞氏自知是他所為,方才除了真的為自己的女兒心疼,也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此時,她胸口劇烈起伏著,面上的慍色也不加掩飾。咽不下肚子裡的一口惡氣,態度冷然道:“好一個唐突!今日你這番唐突令我兒毀了容貌,別說沒有入你家的門,往後若是入了,那還了得?”
孫良沒想到她一個病秧子那麼不好應付,一時呆住,被堵的啞口無言。想到什麼,剛要發誓以後會對她如何如何好,對面卞氏沉便著一張蒼白如紙的臉打斷他道:“你不必多說了,方才你們的談話我都聽見了。我兒沒有欺瞞你,她的確與人已有婚約,那人也確實是禦史大人。所以,你若無其他的事便請回吧,民婦身子不便,就不送了!”
孫良還在反複想她說的話,確認沒聽錯後,心裡不由打起鼓來。
這下可不好辦了。他心道。
眼下見對方已經對自己下逐客令了,孫良雖心有不甘,但也無計可施。而這母女二人說的話,他並非就完全相信。反正來日方長,一時半刻她們也跑不了,索性先回去,慢慢再做打算也不遲,於是悻悻告辭。
見人終於走了,兩人方舒出一口濁氣。
事後,卞氏一個勁的問她有沒有事,頭痛不痛,要不要去把劉宗喊回來。劉嫣說沒事,不用麻煩阿哥,養養也就好了,讓她不用擔心。卞氏這才惴惴放過了她。
家裡買不起好的創藥,劉嫣只擦了些止痛膏而已,至於會不會落疤,只能聽天由命了。
卞氏看著一頓心疼,怕她臉上落下痕跡,千叮萬囑這幾日不能沾水,不能亂摸。
劉宗酉時回來,見到劉嫣額上的淤青,嚇了一跳。一番追問,得知前因後果後,氣的飯也沒吃,抄起了一個鋤頭就要出門找他算賬去,說什麼也要出了這口惡氣才行。劉嫣自是不能讓他去的,好說歹說才將他攔了下來。
而經過這次之事,卞氏也急切攻心,病情突然就又加重了。
劉宗拉著醫士來家裡看過後,醫士說,這是心力交瘁而致,身體衰竭,怕是熬不了多久了。劉嫣和劉宗苦苦求了他半天,他又說這不是錢的問題,只是他醫術尚淺,也沒法子治好,催他們去別的地方尋尋醫士,或許還有救。兩人沒有辦法,只好放他走了。
是夜,下了一場秋雨,寒氣更甚。卞氏身上冒了一天的虛汗,到了晚上,連地都下不來了,解手也是劉嫣持著夜壺上床幫忙。
家裡拿不出錢給母親找好一些的醫士看病,劉宗在屋裡急得團團轉。待母親睡下,和劉嫣商量了一下,不行他去找鄰郡的叔伯幫忙。
劉嫣以前聽他說起過這兩位叔伯。
憑種種事跡來看,希望渺茫。
大伯為人刁鑽,平日做事也極沒風度,雖說家裡還算殷實,但卻什麼都精打細算,活活一個鐵公雞,找他幫忙,無異於去碰壁罷了。
而找那位小叔幫忙更沒可能。小叔窩窩囊囊,是附近出了名的妻管嚴,尤其父親劉夷過世後,其妻李氏就讓他與她們斷了來往,即便他有心想幫她們,估計也無能為力了。
劉嫣不敢抱太大的希望,但劉宗的意思是先試試再說,不行他再另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