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氏本就睡眠不深,聞聲很快醒來,問道:“何人在外面大呼小叫?”
“我去看看。”
劉嫣起身去開門。
開門後掃目一看,不由心下一驚。
外面站著七八個人,其中幾個僕人手裡分別提著大包小包,站在最前面的是一個一臉笑呵呵的老嫗,還有一個腆著肚子的錦衣富態的男人。
這個男人,她幾日前見過一次。
當時他路過此地藉口向自己問路,所以也沒刻意去記他的名字。彼時見他一臉色咪咪的模樣盯著自己打量,事後還心有餘悸。不曾想,今日又尋上門來。
也不知道他來幹什麼,但直覺告訴她,不是什麼好事。
老嫗乍一見到劉嫣,眼裡便流露出毫不掩飾的豔羨之色。隨即上下一端量,一臉喜笑連連,嘖嘖贊嘆說道:“想必這位就是那女公子吧。果然如傳聞中說的一樣,生的沉月落雁,貌似天仙。老身做媒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見到長的這麼好的人兒,真是妙哉!妙哉!”
劉嫣聽出來了,原來,又是上門提親的。
老嫗話音剛落片刻,那男人便開口了。他眯眼笑道:“小娘子,我們又見面了。”
劉嫣轉眼看他,見他笑得極其猥瑣,一雙淫光鼠目肆無忌憚的盯著自己看,直令她感到一頓不舒服自在。而他實則三十來歲的年紀,因發福的厲害,看起來竟像四五十歲的人。
“你是……”
劉嫣忍住心裡的反感,蹙眉遲疑問道。實在想不起來他叫什麼了。
“在下孫良,字子房,家父任涿郡太守。小娘子芳名遠揚,上次一見,自此思慕不忘。所以,今日特地遠道而來上門提親。”
“順便,微薄小禮,不成敬意,請小娘子笑納。”他一揮手,不由分說,便命人將東西放進屋去,又道:“今日定下婚事之後,日後再來送上厚禮。”
“且慢!”
劉嫣當即攔道。
知道對方的身份不能得罪,她強扯出一個自我感覺友善的笑臉道:“閣下美意奴家心領了,只是奴家不過蒲柳之姿,不敢高攀閣下,還望閣下另擇良人吧。”
孫良聞言一愣,自己這是被她拒絕了?頓時面上不悅,想了下,問道:“你家中大人在何處?我去與他們說。”
劉嫣道:“家父去世的早,家母如今病在床上,無法動身。所以,閣下所提之事,奴家自己便能做主。”
“你自己做主?”
孫良還是頭一次聽說,不禁有些喜聞樂道。他道:“不是令堂在嗎,我看還是與令堂商談更為妥當。”
見他徑直就要進去,劉嫣連忙攔在門口道:“家母解衣臥病在床,確實不便,還望閣下見諒。”
“無妨,在下說完便走,絕不多做叨擾。你且讓開。”說罷又要進屋。
她心下一急,來不及思考,又攔道:“實不相瞞,奴家已有婚約。”
她實在想不出用什麼辦法才能把他打發走了,只好搬出這件事了。
孫良一頓,有些不大相信,直接問道:“敢問對方何許人也?”
話說到這個份上,自是收不回來了,她索性硬著頭皮說道:“對方乃是當朝禦史,公儀大人。”
她沒有說謊,說完也是坦然。只是對方遵不遵守約定,那就不是她能說了算了。
不過,管它呢,先把眼前這個麻煩擺脫了再說。
“公儀季?”
孫良聽到是他後顯然有些驚訝。這個人他認得,也自是得罪不起的。
她點點頭。
只希望這個說法可以徹底讓他死心。
孫良起先微微一愣,隨即仰頭哈哈一笑道:“美人可真會開玩笑,可是,”收起笑容,臉色漸漸沉了下來,冷笑一聲,眉梢一挑道:“這一點也不好笑。你拿什麼誆我不好,偏要拿這個胡說八道。是認為我好騙麼?還是說,你根本瞧不上我,故意編了這麼個理由來搪塞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