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刻,一輛白色的馬車緩緩馳在羊腸小路上。
不知已經行了多久,待行至一處驛站前,車夫籲的一聲,勒住韁繩,回頭對簾內之人恭敬說道:“大人,驛站到了,屬下先去知會裡面的人一聲。”
車內之人輕聲唔了一聲。車夫跳下馬車,上前敲門。
如今太平盛世,除了抵禦邊疆外寇,國內並無大的戰事。往常驛站,尤其這種偏僻村舍設定的驛站,除了偶爾有官府文書或是信件需要傳遞外,暇時便清閑了許多。
不一會兒,門吱呀一聲開啟,從裡面走出來一個睡眼惺忪的官吏。那官吏起先見車夫一身青灰色深衣,腰懸佩劍,姿貌普通,不免對他態度平平。簡單問了兩句,這才明白原來是他家大人要在此地夜宿一晚。再朝門外略一打量,見馬匹車飾皆不是粗製凡物,連忙打起了精神。
車夫拿出官印給他看了一眼,官吏一見,立時大驚失色。正要忙恭敬殷勤的將人帶車請進去時,只聽對麵人沉著聲音道:“我家大人不喜張揚,你且安排間幹淨的房舍出來便是,其它莫要透露出去。”
“是是是,下官明白。”
官吏連忙應聲道。
……
次日一早,劉宗整理完貨擔,準備出門。
恰時,劉嫣自屏風內出來。見他要走,連忙將他喊住。
劉嫣從案上拿布包了兩張燒餅,走上前,往他懷裡塞了塞,有些埋怨道:“阿哥記性越來越差了,怎麼總是忘了帶幹糧?”
劉宗心虛的幹笑兩聲,只道確實給忘了。
其實,原本是他故意不拿的。
家裡的錢所剩不多了,他想,現在天涼了,糧食也能存的住,索效能省一些是一些。本想悄悄走的,卻不料還是被她發現了。
劉宗抬手摸了摸她的頭,一雙因常年奔波在外飽經滄桑的眼睛微微彎起,溫柔說道:“嫣兒費心了。阿哥走了,有事的話和以前一樣,城南橋邊找我。”
劉嫣點點頭:“阿哥路上小心。”
劉宗嗯了一聲,開門出去。
劉嫣也跟出去送了幾步。抬頭見天氣有些陰沉,怕是要下雨,又趕忙攔道:“等一下!”
劉宗回頭問:“怎麼?”
她沒說話,轉身徑自跑進屋去。很快,又跑了出來。
她手裡拿著一頂大大的鬥笠,走上去,見前後擔上沒有多餘的地方能放,便點起腳尖,戴在了他的頭上。
“早點回來。”
她最後囑咐道。
劉宗會心一笑:“知道了。”
劉宗一走,劉嫣就回到了屋中,一面照看母親,一面坐在榻上做起了針線。
而做針線,只是為了消磨時間罷了。
……
一年前,卞氏和劉宗以為她高燒一夜後失憶了,便一點點幫她回憶以前的事,並重新教她一些女工之類的東西。她很聰明,一學便會。甚至到後來熟練了,竟漸漸覺得做針線活並非一件多麼枯燥的事了。
她上一世出自書香門第,祖父是國內著名的書畫大家,父母是大學教授。因自小耳濡目染,所以值得欣慰的是,她的書法、文學、繪畫的功底也是造詣頗高。尤其自從穿越到了這裡以後,暇時練字,無論是模仿楷體還是篆體等等,手到擒來,絲毫不覺吃力,還有詩詞歌賦和水墨畫,簡直堪比大家。乃至事後劉宗突然發現她這些無師自通的天賦之後,都不禁大為驚嘆,折服不已。
劉嫣自是不能告訴他真相,只道自己失憶的那日夜裡,夢中好似得了一位神人提點,醒來後便突然會了這些東西。
有關鬼神之說,幸而放在古代一直都是半信半疑,所以她輕松矇混了過去。卞氏和劉宗認為這是因禍得福,還特地前往廟裡謝了菩薩。
……
劉嫣繡的有些累了,伸了個懶腰,看卞氏睡熟了,又舒了舒腿。剛覺得舒坦了一點,乍時,門外響起一陣嘈雜的聲音,憑聲音推斷,人不止一個。
這般心下奇怪著,緊接著就傳來敲門聲。
“家中可有人在?”
是個婦人的聲音,聲音拔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