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齊刷刷把目光落在與李成忱一道過來的蘇逍身上,蘇逍手中拿著一沓大紅名貼聞言言簡意賅道:“九羲鎖魂,瞬息白骨,並非虛言。”
蕭瑀震驚道:“大哥,你把他們都變成白骨了?”
蘇逍默然不語,琯夷頗有些痛心疾首,這麼多難得一見的美男子都讓他變成白骨了?真是……真是暴殄天物!太殘忍了!
李成忱見她神色不愈,上前摸了摸她的頭輕嘆道:“都騙過你多少次了,怎麼就不長記性呢?”
琯夷腦中不知為何忽然憶起初識李成忱時他騙她說屋內擺放的瓷器價值幾千兩害她這個見錢眼開的人心驚膽戰了好長時間:“你也總是騙我,那個瓷器明明幾十兩。”
近二十年了每次想起來的也只有這件事,李成忱目光掃到她手上的葡萄時琯夷立馬心虛了:“那個……那個我本來想說臣之騙我說草莓是長在樹上的,一時想錯了。”
扶疏忍不住掩口而笑,旌譽扯了扯她的衣袖,指著石桌上的西瓜道:“娘親風寒未好便在涼亭中吹風,還吃冰鎮西瓜,怎麼不聽話?”
她頭疼的以手扶額真是一個大管家婆,一個小管家婆,她道:“我沒吃,這個是六嬸嬸吃得。”
白芩兒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笑,旌譽看著她面前的瓜皮回頭鄭重其事的對扶疏道:“齒痕不一樣,娘親做錯事就該知錯就改而不是推卸責任。”
扶疏忙哄道:“好好好,娘親錯了。”
“你不要哄我,這招不管用了。”
蘇逍抵唇輕笑被扶疏不著痕跡的踢了一腳,琯夷樂道:“這孩子真是把你爹你孃的精髓全部學到了,長大了可怎麼得了。”
正在說笑間一婢女回稟道:“公子、夫人,有客來訪,自稱來自九羲宮。”
扶疏豁然便站了起來,九羲宮?那位難不成真的來了?蘇逍亦是一怔不敢怠慢迎了出去。
迴廊下立著一位長身玉立的白袍公子,面上覆著半張銀色面具遮蓋住大半張臉勾勒出完美的下頜,雖不知其容貌,那股清冷疏離的氣質硬生生把人隔絕在三尺之外,那是從骨子裡滲出的冰冷。
蘇逍恭敬的行了一禮:“大公子。”
扶疏委身一禮:“大公子有禮。”
他偏頭看了她一眼微微頷首,蘇逍引著他步入正廳,扶疏還未回過神來便被一朵碩大的芍藥花砸中了後腦勺,她順著芍藥花投擲來的方向望去,屋簷上坐著一個公子,穿著寬衣窄袖的紫袍,邊緣繡滿了劍閣獨有的番蓮花紋飾,移形換影瞬時便來到了她的身邊,一雙桃花眼總是含著揚州三月的三分春色。
扶疏訝異道:“閣主,你真來了?”
雲堯道:“我來搶親,小美人可跟我私奔?”
她幹笑道:“閣主說笑了。”
他搖著摺扇道:“你們不用麻煩多收拾一間房,我比較喜歡和冷美人同床共枕。”
“冷美人?”
他神秘莫測道:“天下第一大美人。”
也不知道連門規都有幾百條的劍閣怎麼會有一個這麼不著調的閣主,她引他步入正廳,悄悄退了出來對李成忱稍作解釋,眾人皆起身告辭。
琯夷憂心忡忡的對李成忱道:“剛剛來得那兩個是不是月華宮的男寵?是不是來搶親的?”
“你腦子裡整天亂七八糟的在想些什麼?”李成忱拍了一下她的腦門低聲道,“不可無禮,那是劍閣閣主與魔音谷谷主。”
待琯夷回過神來之後結結巴巴道:“他們……他們……天哪……我……我得回去再看看……”
“他們有要事相商,你就別去添亂了。”
蘇逍與淩蘇的密談一直持續到掌燈時分,房門吱啦一聲被開啟時扶疏道:“已在偏廳備好晚膳為大公子接風洗塵。”
淩蘇淡淡道:“不必了。”
蘇逍道:“蘭軒幽靜雅緻,大公子這兩日便歇在此處可好?”
他點了點頭,謝絕了婢女的引路負手便往蘭軒的方向而行,扶疏對淩蘇有股沒由來的敬畏,挪到蘇逍身旁問道:“魔音谷出什麼變故了?”
蘇逍由衷的露出一個笑容:“所有事情都解決了。”
扶疏長長舒了一口氣:“雁月百年無憂,大公子可真是送了我們一份大禮。”
“他……”蘇逍欲言又止沒有說下去,瞥到她發髻上的粉藍芍藥問道,“雲公子呢?”
“他說要去找什麼冷美人,估計今晚宿在哪個溫柔鄉春風一度了吧。”扶疏蹙眉看著他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奇怪道,“你笑什麼?”
“我想雲公子口中的冷美人便是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