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之,我有好多話想對你說,你就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嗯。”
“嗯是什麼意思,說話,你以前可不是這麼惜字如金的。”扶疏伸手抽了一個蓮蓬丟到他身上,“你若再敢騙我,我便不要你了。”
蘇逍接過蓮蓬,手上用力蓮蓬四分五裂,他目光灼熱的望著她,大力把她攬入懷中緊張道:“你不能不要我。”
扶疏有些愕然,她並未料到他會如此情緒失控,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道:“我……我就隨口一說,我怎麼會不要你。”
他呼吸有些粗重,眼睛中的陰沉把她嚇了一跳:“以後不許再說這樣的話。”
她眼神掃到他腳邊的竹簍探頭看了看輕咳一聲道:“臣之,我想要釣魚。”
他緩緩松開她伸出手扶著她在狹小的空間內起身,兩人一道去了船頭。
天氣和暖,陽光灑在身上很是舒服,船頭置放著一個簡易的魚竿,蘇逍把魚簍放在了不遠處,她望著他放餌投線,袖口微微上卷露出蒼白的肌膚,透明如玉的指握著魚竿瘦的依稀可見骨頭。
她托腮盯著他怔愣愣出神,他的病真的都好了嗎?是不是又在騙她?幾滴水珠濺在臉頰上,沁涼入膚,她伸手去擋,透過指縫看到蘇逍收線掉上來一條大魚,不期然對視上他的含笑的目光她不由也露出一抹暖暖的笑,迫不及待去解魚鈎。
魚鱗滑膩,她一個沒有抓穩,鯉魚掉在船板上打了幾個挺便往池塘蹦去,扶疏反應迅疾探手去抓,鯉魚脫力一個漂亮的翻躍轉瞬便跳入了水中,她身體驟然失衡,雙腳踏空撲通跌入了池塘。
一系列動作只發生在眨眼之間,想來蘇逍亦不曾想到她會因為一條魚而落水,他猛然起身望著扶疏頂著片荷葉狼狽的露出頭來,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咳嗽了幾聲道:“我堂堂月華宮宮主連條魚都抓不住簡直太丟人了。”
蘇逍微微皺眉伸手把她拉了上來,在水中一番掙紮頭上兩支對釵不知掉到了什麼地方,烏發似流水般垂至腰際,碧色單裳緊貼在身上,曲線畢露,一陣涼風吹來她不由打了一個冷顫。
他脫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了她的身上,細心的擇著她發上的水草,她不好意思的揪下水草瞅到他略帶責備的目光,不知為何鬼使神差的委屈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他手中動作未停輕笑道:“風涼,當心著了風寒,快回船篷裡待著。”
“哦。”她似乎總無法拒絕他的囑咐,乖乖坐回到船篷裡,掀開簾子看他正在調轉船頭搖著櫓準備回程,褪去白色外袍,白色中衣鬆鬆垮垮套在身上愈發顯得他消瘦不堪。
白色緞帶束發,額間幾縷發絲被風吹落,大片碧荷翠染之下,他俊逸清雅,淡若雲煙,氤氳入畫,卻虛無縹緲宛如極淡極淡的墨看不真切,蘇逍察覺到她在看他,挑眉笑道:“為何一直看我?”
“因為我家相公是美人啊。”扶疏緊了緊身上的外袍嗅著上面清淡的檀香莫名的安心。
“夫人才是真絕色。”
扶疏揚著下巴道:“我知道我長得好看。”
蘇逍擺櫓的動作不由快了很多,船自池塘深處緩緩駛離,濕衣貼著肌膚慢慢她感覺到越來越冷,抱著茶壺取暖,想把外袍還給他,奈何已然半濕,遂作罷。
“你還記得為什麼學劃船嗎?”
秋風吹起他寬大的衣擺確實有些涼,俊逸的面容之上那一雙黑眸溢滿化不開的柔情:“我家夫人少時溫婉端莊,恪守禮法,除了琴棋書畫什麼都不會,我便把可以學的都學了,以備不時之需。”
“可她長大了便不如少時那般乖巧聽話了。”
櫓點開水面蕩起圈圈漣漪,蘇逍勾唇一笑眼睛中蕩起愛憐的寵溺:“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在我面前永遠都是那個單純善良的小丫頭,我把所有東西都學會了她就能心安理得的留在我身邊。
可我總是讓她受苦,沒能好好保護她。”
扶疏垂下簾子別過頭去,擦著莫名其妙不停往下流的淚水:“你以後一定要好好補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