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逍毫無任何情緒起伏,把手中的毛筆擱置在硯臺上,輕咳了幾聲,扶疏揚眉道:“程公子與張子忻什麼關系?”
程戌道:“因父輩交好,我與子忻自幼相識,他無故身死金陵程氏調查此案時劉震作為唯一的目擊證人提供了他與魔音谷勾結的證據,致使張府成為眾矢之的,江湖中人人人喊打,張伯父鬱郁而終。
因涉及魔音谷所有人都認為他是罪有應得故不了了之,我相信子忻的為人這半年一直秘密調查,近幾日才尋到了劉震的行蹤,果真另有隱情。”
夏桑冷嗤一聲:“所謂江湖名門便是這樣不分青紅皂白隨意汙衊他人?魔音谷難道人人都是窮兇極惡之徒?”
沈岐央道:“修習歪門邪道本就與世法不容,若非他們興風作浪五湖十六國何至於此。”
夏桑薄唇緊抿環臂抱胸瞥了他一眼:“以偏概全,愚不可及。”
沈岐央眼睛中瞬間燃氣怒火,拳頭攥得咯咯響,程戌按住他的手溫言道:“岐央,來者是客。”
夏桑不依不饒:“脾氣可真大,我說話不順你的意你便要打我,這便是金陵程氏的教養?”
扶疏好笑的看著一群小娃娃鬥嘴,沈岐央,魏國太子,脾氣能不大嗎,他在金陵程氏習武所有人都會禮讓三分,不過並不是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還是有些本事的:“你倆要麼出去打一架,要麼就乖乖去查案,別嘮嘮叨叨像大姑娘似的。”
倆人偏轉了頭都不說話了,溫文問道:“我們現在該從什麼地方查起?”
一直站在角落裡的溫念道:“紅茶花,根據陣法方點陣圖細細查一遍所有契合的線索。”
扶疏對他們擺了擺手:“快去快去。”
溫文道:“前輩,你不和我們一起嗎?”
扶疏敲了一下他的額頭道:“是你們查案不是我,我和蘇公子去遊湖,晚上等你們回來一起吃飯。”
蘇逍道:“夏桑,你也去。”
“是。”
……
金陵城外,荷葉田田,一個烏沉樸素的小船任自東西。
“想不到這個季節還真有蓮蓬、荷花。”扶疏拾起小幾邊角的一束荷花、荷苞、蓮蓬放在鼻間嗅了嗅,清香怡人,一支支擺在竹蓆上,抽了一個蓮蓬剝了起來。
蓮蓬蔥綠,顆顆飽滿,她微低著頭剝得甚是認真,纖長如蝶翼的睫毛忽閃忽閃,蘇逍道:“早知你喜歡剛剛應該多買一點。”
扶疏拈了一顆剝好的蓮子喂入蘇逍口中:“你說那群小鬼能不能查到什麼有用的資訊?”
“結合雁月百花案此案並不難破。”
此言觸動了扶疏的心事,她指節不自覺敲打著桌面,立時便有些不高興:“魔音谷真是陰魂不散。”
“我有破解之法,你無需憂心。”
扶疏抬眸看著他平靜的面容莫名有些煩躁:“那你如何對淩昆交代?”
“我不需要向他交代。”蘇逍用竹筷夾了一個藕粉桂花糕放入她面前的小碟裡。
扶疏細白的手指剝著蓮蓬抿了抿嘴唇:“百花案你為何坐視不理?”
蘇逍喉頭幹澀,渾身冰冷,她丟下蓮蓬咬了一口藕粉桂花糕,她信他,為何又總是對他咄咄逼人,十一年她被雁月舊事折磨的生不如死她怎麼可能不去怨恨委屈,她有多愛他便有多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