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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折《遊園驚夢》尚未唱完驟然止了,扶疏不悅的皺了皺眉,畫舫之外喧鬧聲不絕,青瓷入內回稟道:“小姐,湖心發現了一具無頭屍體。”
“掃興。”
蘇逍撥著白玉佛珠唸了一句阿彌陀佛,溫文豁然站了起來,“是不是又與白府的案件有關?”
溫清道:“前輩,青山派白府命案疑竇叢生,蒼書長老命我等尾隨前輩查清緣由。”
青瓷從袖口掏出一封書信遞了過去,“小姐,玉綰姑姑書信。”
扶疏隨意掃了兩眼重重把信箋拍在了案幾上,杯盞盡倒,目光陰厲,“讓我幫他們雪冤?痴心妄想!我不滅他白府滿門已經仁至義盡。”
溫柔和氣笑語晏晏剎那間在她身上蕩然無存,濃烈的殺意讓在場所有人毛骨悚然,幾個小輩不明所以,一言不發齊刷刷望向了蘇逍,他冰涼的手指隔著寬袖按在了她顫抖不止的手腕處,“扶疏。”
她修煉的清音功法早已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因急於求成魔根深種,一旦觸及她的逆鱗,陰狠暴戾,六親不認,日複一日內力反噬,劍閣暗影從來都是不得永年。
扶疏緩緩閉上眼睛,以手撐額,平複著略有些紊亂的呼吸,“如此也好,徹底清查。”
眾人長長舒了一口氣,青瓷對於溫清等人見風使舵的本領頗為佩服,往日扶疏發脾氣,她們只能硬生生受著,由著她摔東西甚至是殺人,沒想到這位蘇公子與宮主而言這麼不同尋常。
大多時候扶疏的陰晴不定陰沉冷厲,都是似真似假,除非事涉宣和五年雁月舊事。
“讓畫舫靠岸。”
“是。”
桃紅柳綠處聚集了很多人,仵作正在驗屍,幾個水性比較好的捕快在瘦西湖中打撈頭顱,扶疏戴著紅紗帷帽遠遠瞥了一眼意興闌珊的走去臨湖的花攤旁挑揀鮮花。
屍體早已腐爛,殘破的衣服連著血肉附在白骨上惡臭難聞,溫文捂著鼻子怪聲怪氣問道:“找到頭顱也辨認不出身份了吧?”
溫清道:“此案交由官府審理,我等不好插手,得同前輩商量個對策才可。”
溫文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低聲道:“我不去!白府也不知怎麼得罪前輩了,剛剛可真把我給嚇死了。”
溫念道:“蘇……蘇公子……在。”
鮮花攤鋪旁有個賣各類蜜餞的小攤,豆蔻年華的小姑娘看到蘇逍便移不開目光了,極力向他兜售蜜餞,聲音清脆似出谷的黃鸝,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公子,你不是本地人吧?你喜歡吃哪個?我送你也成,這都是我自己做得,獨此一家,別無分號,可好吃了呢。”
扶疏上前一手挽住蘇逍的胳膊,一手略扶了扶帷帽軟綿綿的便往他身上靠,“夫君,奴家渾身乏力,頭暈惡心,剛剛從湖心打撈上來一具死屍,奴家好怕。”
賣蜜餞的姑娘皺了皺眉,上下打量著被帷帽遮擋的嚴嚴實實的紅衣女子,舉止輕浮,不守禮法,必然不是什麼正房夫人,沒想到這位公子看上去溫文爾雅一本正經竟然也喜歡這種狐媚的調調。
蘇逍溫和道:“姑娘,三兩梅幹。”
扶疏微微有些愕然,隔著影影綽綽的紅紗盯著用牛油紙包起來的梅幹攥著他手臂的力道緊了緊,既而仰頭嬌滴滴道:“夫君,自從有了身孕便一直想吃酸的,老人常道酸兒辣女,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呢?”
他把梅幹遞到她的手中,平靜無波的目光微動,聲音暗啞,“都好。”
他順從的反應讓她有些意外,得寸進尺的軟綿綿道:“你抱我上馬車。”
蘇逍按住她不安分的手,側了側頭,“不妥。”
這三個多月扶疏每每以挑戰他的底線為樂,他順從乖巧她反而會自討沒趣,但凡他表現出絲毫不願她絕對是不達目的絕不罷休,不抱?她挑了挑眉,雙眼一閉直接扶額暈了過去。
他把她半摟在懷中,溫柔道:“扶疏?”
你叫我名字我就會醒來嗎?怎麼著也要配合她一下喚一聲娘子或者夫人,她也許還會考慮考慮自己走過去。
溫文嚥了一口唾沫,結結巴巴道:“前……前輩……她……她……”
溫清道:“不要學溫念說話。”
他愣愣的看著蘇逍大庭廣眾之下把扶疏打橫抱起,層層疊疊的紗裙旋起一道優美的弧度宛若一朵綻放的牡丹花,“前輩肚子裡的孩子不一定是蘇公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