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妃也有些不太高興。
謝靖輕咳一聲,念及聞月引好歹是自己王妃的親閨女,只得吩咐丫鬟跟過去瞧瞧。
聞如風和聞如雷都有些尷尬。
聞如風知道自己二弟主意最多,見現在的局勢對他們不利,只得詢問聞如雲:“二弟,你看這事如何是好?”
聞如雲清雋溫潤的面龐上,掠過一絲狠辣。
他的眼神像是淬了毒般掃過聞星落,低聲道:“歸根究底,都是聞星落的錯。要不是她,月引何至於揹負那麼大的壓力,被迫上場獻舞?!她明知月引身子不好,卻還想事事壓她一頭,可見心腸之歹毒!”
聞如風擰著眉:“咱們得想辦法,讓月引贏過她。”
聞如雲陰惻惻一笑。
待到酒過三巡,聞如雲忽然起身走到主桌旁。
他恭恭敬敬給老太妃敬了酒,道:“我們這趟過來,還給星落帶了禮物。”
聞星落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聞如雲取出一把戒尺,親暱地笑道:“星落,你瞧瞧這東西眼不眼熟?”
聞星落原本飲了半盞果酒,正臉頰醺紅。
在看見戒尺的剎那,她瞬間臉色煞白。
七歲那年,她曾跪在雪地裡,高高舉起雙手,被這把戒尺抽打了整整五十尺,直打得手板心皮開肉綻滿是鮮血。
起因是她弄壞了聞月引的毛筆。
那年,女夫子登門教聞月引讀書寫字,聞月引身嬌體弱,冬日裡不能隨便碰水,於是為她清洗毛筆硯臺的雜活兒就落在了自己身上。
可她那時還小,又沒接觸過毛筆,不知道那是很精貴的東西。
她怕洗不乾淨捱罵,就先把毛筆泡在了熱水裡,結果直接泡壞了。
聞月引瑟縮在大哥懷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大哥心疼壞了,罰她跪在雪地裡懺悔。
二哥站出來說,聞月引的那幾支毛筆價值整整五兩紋銀,是他們三個攢了很久的錢才買來的,如果僅僅只是罰跪,還不足以長記性。
他拿來戒尺,要打她的手板心。
聞星落那時年歲尚幼,在家裡打破一個碗都會捱罵,如今被所有人謾罵指責,便覺得真的是自己的錯,自己竟然那麼不懂事,竟然弄壞了如此貴重的東西!
於是她不敢反抗,生生捱了五十戒尺。
後來二哥把那把戒尺懸掛在她的床頭。
二哥要她每天早晚都能看見這把戒尺,以此長長記性。
聞星落放在膝上的雙手,不自覺地微微蜷起。
彷彿又回到了七歲那一年,手板心被活活打爛,紅腫著長滿凍瘡,煎熬著度過一整個漫長的冬天……
她正輕鎖眉頭,一隻溫暖的手掌突然按在了她的手背上。
她望向身側的謝拾安。
少年囂張地挑了挑眉,無聲道:“我以前和你說過什麼?”
——聞星落,你現在可是鎮北王府的小姐!
聞星落穩了穩心神。
她沒覺得自己是金尊玉貴的王府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