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知春全身顫抖得厲害,只感到手背和後背火辣辣的痛,用以支撐身體的手臂和雙腿都酸軟起來,視線也跟著粗重的視線變得愈加模糊。
知夏鼓勵她,“還有一點點,走過那一點,就寬鬆了!”
馮知春也不知是真是假,畢竟知夏身形苗條,與她此時的身材相差太遠,毫無參考意義……
難受得狠了,意識朦朦朧朧的時候,她心裡冒出一團無名火,全在心裡掃向楊瑾——該死的!要不是懷了他的孩子,自己至於受這樣的罪嗎!
可思想一碰楊瑾這兩字,濃到化不開的委屈和想念又泉湧而出,轉瞬把那一點火苗澆滅。也不知道自己在這地方呆了多久,楊瑾是不是很著急?他表面上看不出,實際心裡一著急,就睡不好吃不好,可以一連幾天幾夜都不帶休息。
她怎麼能垮呢?
她垮了,楊瑾是不是也要跟著垮掉?
肚皮又跳動一下,馮知春心也跟著突地一跳,揮掉滿腦子的喪氣,再次提起精神,努力往洞口爬去。
確如知夏所言,捱過這段狹窄的洞道,空間一下變大。失去上下的束縛,馮知春一時沒有適應,下一腳險些踏空。
知夏探進身來,抓住她的雙手,將她慢慢拉出洞口。待看到她一身血口子,知夏眼眶都紅了,從身上掏出止血的傷藥,撒在她的傷口處,又脫下自己的外衫,替她遮住暴露在外的後背。
重見天日,雙眸一時不能接受強光。馮知春眯著眼一手蓋住額頭,緩了緩,順便環顧四周熟悉了下現在身處何地。
目光所及,不是山壁,就是樹木。
完全看不出是哪裡。
馮知夏常出城採藥,對城外的環境更熟悉些,長話短說道:“這裡很像城西一片林子,看不見我常採的藥材。長姐,應該已經過去一夜了,這塊我不大熟,我們得抓緊些,你……”
馮知春反握住知夏的手,“不妨事,我還堅持得住,趕緊走!”
知夏往她手裡塞了幾包粉包,簡單說明作用,這都是她以防萬一帶在身上的,沒想到真派上作用。
兩姐妹相互攙扶著,往太陽東升的方向走去。
一路有驚無險,半個人影都沒碰到。
走了約半個時辰,倆人來到一彎淺溪旁。實在是太累了,便決定坐下歇息一會。她們取了些清水潤喉,靠在厚又密的野草上,輕輕地撥出一口氣。
“嘩啦啦……嘩啦啦……”
耳邊傳來與淺溪不同的,更像是在更深水域戲水的聲音。
兩姐妹對視一眼,馮知夏翻了個身,輕輕撥開草叢。只看了一眼,她手一抖,低下身子,另一隻手同時把馮知春抬起的頭給摁了下去。
“嘩啦啦……嘩啦啦……”
一個男人的聲音近得彷彿在頭了一串,沒有一個字是馮知春聽得懂的。來廣安城一年多,這種情況馮知春只在一個地方遇到過——她被擄走的現場,她曾聽到擄走她們的賊黨用這種奇怪的發音交流。
她轉頭看向馮知夏,從彼此的眼神中得到肯定的答複。
……好死不死,她們在逃跑的路上,又碰到了擄走她們的賊黨……
這是什麼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