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瑾直起身,為難道:“兩百兩不是小數目,這不好辦。”
甘羅佑一聽,瞬間苦哇哇道:“大人,小人上有八十歲老爹老孃,下有嗷嗷待哺的小兒!大人一定可憐可憐小人,替小人做主呀!全家指著小人一人吃飯,現在小人無貨做生意,又無錢再拿貨,街坊鄰裡還扣我一頂訛詐朝廷官員的罪帽,日日諷刺。真真是日子沒法過,媳婦要散夥呀大人!”
楊瑾看向張鵬運,問道:“張將軍,現在軍中的用度……”
張鵬運生氣地打斷他,“糧餉緊缺,軍中日子都過得緊巴巴,要錢,沒有!”
“那欠條……”
“不認!”
“那衙門的庫銀……”
“實不相瞞,師爺、帳房先生已告老還鄉,現在衙門裡都是軍隊撥出的人手,是以,庫銀的具體情況我們也不知。”
楊瑾嘆了口氣,道:“那好吧。”他轉頭看回甘羅佑,“你也瞧見了,軍餉緊張,衙門庫銀不詳,兩百兩,不好辦。”
甘羅佑又要揮臂大呼,楊瑾又道:“張將軍,您的手下中,可有會寫字的?”
“有。”
“好,那請您挑選一個字跡尚可的。”
張鵬運便叫宋衛出列。
楊瑾又把馮知秋叫出來,“甘羅佑,你不是想把貨款拿回嗎,但你手上那張欠條實在簡單。這樣,你和這二人去側房,把所丟的貨物、價格統統詳細記錄。誒,你別怕,他們雖然武藝高強,卻不是隨便動粗的人。在衙門,沒我的授意,沒人敢動你。”
反言之,有了楊瑾的授意,甘羅佑就算不情願,也會被左右架著出去。
等甘羅佑在兩人的協助下,交上寫滿一張紙的明細,楊瑾收好,對甘羅佑道:“兩百兩,也要準備一陣子,五日後,你再來吧。”
甘羅佑莫名其妙的被送出衙門,他摸不清楚楊瑾想做什麼,這位可沒有張鵬運好琢磨。
“不成。五天這麼長,我也得做兩手準備。”甘羅佑心道,轉念間已擬計劃,急匆匆回家去了。
另一邊。
衙門內,眾人還未散場。
張逸和問:“楊大人,您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現在可以說與我們聽聽了吧?”
楊瑾道:“少將軍別急。”他叫馮知秋和宋衛上前,讓他們把方才的情況說一遍。
馮知秋道:“包袱裡有十兩碎錢,另有十件貨物。本是甘羅佑說價格,宋大哥記錄。但甘羅佑總是反悔,後來宋大哥發火了,他才敲定那張價格明細。”
宋衛點頭道:“正是。這很奇怪,比如那把短刀,他一會說是二十兩,後來又說刀鞘上的彩石是珠寶,改成五十兩,最後又說自己記錯了,實際是八十兩。”
楊瑾道:“一個行商多年的商人,會連自己進的貨物價格都記不住?除非……”
張逸和道:“除非他並不知道價格是多少。”
“又或者,這個價格並不是真實價格,正因為虛報,臨時思考,才可能反複修改。”楊瑾道,“這就是奇怪之處。”
張逸和罵道:“好呀!我就說他不是個好東西!好大的膽子,欲訛詐朝廷庫銀不說,還想獅子大開口?!”
楊瑾安慰道:“將軍和少將軍為人耿直,愛護良民,他利用自己失主的身份作亂,從中謀利,這等胡攪蠻纏,沒皮沒臉的人,二位應付不了,也是自然。”
“那依楊大人的意思,接下來我們該如何?”張鵬運憂心忡忡道,“畢竟……”畢竟欠條在甘羅佑手上,他已經無數次懊悔,自己當初怎麼就糊塗著了道呢!
楊瑾勾出一抹淡笑,“無妨,我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況且,我還有法寶。”
“法寶?”眾人驚奇道,“是什麼?”
馮知春見楊瑾看向她,頓時有種不妙的預感。
果然,楊瑾對她招招手,“知春,來。”他向張家父子隆重介紹,“荊妻,就是法寶。”
眾人:“哈?”
馮知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