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良正召集手下集思廣益,大家都很疲倦,湊不出個頭緒,尹良正忽想起張貳一案時楊瑾見細微辨全觀,心道他或許能有些不同的想法,便命幾個捕快去請,這才有了今日楊瑾與幾人說案的下文。
楊瑾說完,無奈道:“尹大人是高看我了,我也毫無頭緒……”
馮知春瞧他一眼,卻道:“可我怎麼看,你似很有想法?抓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了?”
楊瑾一怔,眸中微微發亮:“還是你瞭解我,我也是剛剛靈機一動,還不確定,就被你看穿了。”
一抹緋紅飛上雙頰,馮知春蹙眉道:“瞎說什麼話!”
見她害羞,楊瑾輕輕笑開。王蔓看著楊瑾,呆呆道:“楊小舅,你笑起來真好看。”楊瑾的笑容立即消失,握拳於唇下,輕輕咳了幾聲。
馮知春“噗嗤”笑開,伸手摸摸王蔓的頭,誇道:“還是咱們的蔓兒厲害。”
王蔓不明所以,她見馮知春笑,也跟著笑:“馮小姨,你笑起來同楊小舅一樣好看!”
馮知春手一頓,這就叫幸災樂禍反引火上身吧?她聽楊瑾又是輕輕一咳,咳聲中沾著笑意,又是尷尬又是惱窘,眨了眨眼,默默收回手來。
“好了好了。”王彩花笑著打圓場,將話題引回正道,“我雖與鄭蠻子不熟,但也聽聞這人嘴上不積德。要我說是他敏感過頭,有誰會這麼大費周章這樣惡作劇?若是我,有這樣的閑工夫還不如當面與他打罵上一架。”
楊瑾眸中有光一閃,問道:“不論身形、力氣,鄭蠻子都比王姐你強,若是你與他結怨,上門打罵一架卻不是個好法子吧?”
“那不然怎的?”王彩花道,“不然就悶在心裡,或是在他背後損上幾句。但要我說,都不如打罵上一架痛快,就算他勝,也叫他受些皮肉傷,吐吐心裡的氣!反正是不會用這種陰法子,費力氣又不得好。再說了,大家日日都為生計忙活,哪有這樣的閑工夫。”
王彩花語音剛落,楊瑾忽“唰”地站起身來,把幾人嚇了一跳。
他合手拱了拱,道:“抱歉抱歉,我忽想通一事,有些不解,還要去同尹大人商議商議,這便先行一步了!”
說罷,步履匆匆,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趙豐呆了幾瞬,才恍然回神,口中叫著“少爺”追出門去。
馮知春與王彩花面面相覷,皆是一笑。“你怎麼想?”王彩花問。馮知春搖搖頭道:“我可懶得很,不愛想這些。反正某些人上心了,由他們去吧。”
“哦……某些人……”王彩花擠眉弄眼。
馮知春伸手要擰她,做了做樣子,起身道:“我也該走了,知夏知秋該下學了。說來,這天是說涼就涼下來,之前還想著秋老虎能稱雄幾日,偷了懶,現在不加緊了做冬衣是不成了。”
說道做衣服,馮知春是掬一把辛酸淚。
在後世哪有這樣的麻煩事,想要新衣服穿,只需到服裝店去付了錢就能立即穿上。哪裡像現在,又要採買布料、針線,又要自己打樣紙,又要自己縫制,簡直是把一個服裝廠安在一人身上。
在上安鎮時她沒錢也找不到成衣鋪子,只得憑著原身的記憶磕磕絆絆的翻新舊衣,可惜原身女紅雖好,卻都是些繡花樣的本事,論起做衣服來那也是個新手。好在知夏知秋兩個孩子心也大,有衣服穿就很感動了,也不在意針腳齊不齊好不好,倒叫她白擔了會被拆穿的心。
“你還沒採買布料?”王彩花問。
馮知春搖搖頭,這事她不喜歡做,自是能拖一天是一天……
王彩花倒是替她想好了理由,“我瞧你姐弟的衣服都是翻新的,想來你也沒學過怎麼做冬衣。這還是你在縣城裡過的頭一個冬天,該好好準備,往後的冬天就好過了。咱們約一天,我帶你去採買,教教你怎麼殺那些人的價。”
馮知春原想說不用,她是找成衣鋪子做幾件的,但轉念一想便是找人做幾件也要自己去採買用料,不如跟著王彩花多學學,也不擔心到時候會被人當冤大頭宰,便點頭同意了。
到了約好的那天,二人相攜逛街。
王彩花拉著馮知春道:“商街雖有布莊這些鋪子,但太貴,尋常人家也用不著那些好布料。今日我帶你去另一家,物美價廉,包你滿意。”
說著,帶她繞街串巷,到了一處不打眼的布莊。
看著這家布莊樸素的門面,馮知春不禁心道,看來不論古代還是後世,街角旮旯裡都會有這樣一家“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店呢。
二人精心挑選一陣,選好了心儀的布料,裁減包好,抱在懷中便打算再去針線鋪子逛逛。
還沒等這腳踏出店門,就聽外頭一陣熙攘吵鬧聲,對門鋪子的夥計、老闆也循聲去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