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紀年和胡適又去民間遊.行了一番,受到了都城老百姓的簇擁和歡呼,回到宮中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顧紀年不知道他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是什麼樣的表情,渾身上下的血液在那一刻凝固,若不是胡適攙扶,他發麻的腿就要支撐不住他那一身的龍袍了。
脫下那威嚴的黃袍,他跌跌撞撞的沖入寢宮,宮內圍著一些太醫,其中就有一直跟隨著顧紀年的老禦醫,他對著他搖搖頭,這加劇了他的絕望。
千代和唐羿也在宮殿內,顧紀年進去的時候,他的男孩正乖巧的坐在床上抱著自己,安靜的像一幅畫,讓人連觸控都不捨得。
是一直沒有退下的高溫讓他體內的餘毒繁殖了起來,千代阻止了蠱蟲的分裂,可還是沒來得及。毒素入侵了他的視神經,他失明瞭。
石英的最後一句話是對喜兒說的,問她有沒有點蠟燭,之後就沒有再說一句話,禦醫們來了他也不理,就只是睜著眼、捲曲著膝蓋縮在床的最裡面。
“石英.....”顧紀年三步並一步的跨上龍床,他伸手抱住了男孩,懺悔懊惱的吻剛貼上男孩的額頭,耳邊就響起冰冷冷的一個字。
“滾。”
這是石英今天開口說的第二句話。
顧紀年呆愣在原地,其實他的蠱毒也留有毒素在體內,他的百毒蠱正在努力的吞噬著餘毒,但無奈受到主人的情緒波動,再加上自己還被切了一小塊,這個工作明顯不太好做。
還好顧紀年身體比較強壯,從發現被下了蠱後到蠱毒解除,他都沒有一絲的不適,而如今,他的眼前有些發黑。
“陛下,先走吧。”唐軒抓住了他,石英不想看見他,還是不要再去刺激他了。
顧紀年被帶走後,胡蝶看了看高大男人的背影,又看了看母親,晃著她的手臂問。
“石英叔叔怎麼了....為什麼不陪小蝶玩.....”
喜兒抹去眼角的淚珠,俯身抱起了女兒。
“石英叔叔生病了,等他病好了就陪你玩,我們先回家吧。”
胡適帶著妻女離開了,千代也讓禦醫們離開,自己則坐在了石英身邊。
男孩除了剛才的舉動,依舊還是那樣抱著自己,燒已經退了,可他卻不肯喝藥。
千代不知該可憐誰,只能陪伴在他身旁。
前線敵國突然退兵,想來和她的兄長有關,不動聲色的逃去了倭國,訊息到現在才傳來。敵國入侵警報解除,也讓他們有時間處理自己的私事,可沒想到事情居然會演變成這樣。
她之前還幻想顧紀年會是怎樣善良的人,可她忘記了一點。
顧紀年就是顧紀年,不管前世今生,他們共有一個靈魂。
就算心境有所改變,可還是同一個人。
只是愛得多愛的少罷了。
“千代姐姐....”
石英開口的瞬間,千代還以為是自己幻聽了。
“啊!你怎麼了!需要什麼嗎?”她趕緊用手掌撫摸上男孩的額頭,已經不燙了,反而變得冰涼。
他出了很多冷汗,身上特別是那一處,還有著傷。
“我想出宮走走。”
他的眸子裡彷彿是一潭死水,渾濁,黑暗,不會再有任何事能夠在那水中激起一波漣漪。
千代沒了表情,她怔怔地看向男孩。
“石英,你現在的身體....”
“那就讓喜兒也陪著我吧,這裡好悶。”
我要離開。
瞎與不瞎又有什麼區別,反正他早就一無所有了。
季運乾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蠢事。
帝王被關押在他的寢宮,淩王上位接管國事,卻在短短數日掌握了帝國要權,收走了他手中七成的兵力,現在的季運乾,不過就是一個掛名元帥罷了。
他將石蘭接入了皇宮,以及他的擁護者,即使不用逼宮,這王位也是他淩王的了。
“不怪你,是朕一時糊塗,才讓他有機可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