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憫言其實沒有完全昏過去,他還有一絲神智清醒著,隱隱約約感到一個熟悉的溫度靠近著他。他模模糊糊知道,那大概是他的函川來了。
他們有多久沒有這樣平靜地相處過了?他猶猶豫豫地想著,腦中亂如一團漿糊。
他貪戀這樣的溫度。
也許那溫度無比危險,稍稍靠近就會令他身心俱焚,可明知飛蛾撲火,卻還是忍不住。
這些日子以來,他已經極力剋制不要去見函川,然而每逢聽到旁人談起函川的什麼訊息,他總是會格外留心。
函川又熬夜了,他怎麼會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函川去巡訪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
函川誇贊了今年的新茶,可惜不再是他煮的茶了。
紛紛擾擾的瑣碎片段如同積雲,無形地壓上徐憫言的心頭。忽然他眼梢一抖,滲出一滴淚來,順著他的臉頰滑下來。他感到有些不適,輕輕掙紮了一下。
然而那滴眼水在即將滑入發絲之際,秦函川的手指貼上他的面頰,颳去了那滴淚。
這個人……在難過什麼?
秦函川取出纏枝鐲,捉起徐憫言的手腕,替他了上去。鐲子在徐憫言的清瘦腕上顯得骨骨楞楞,好像隨時都會掉下來。
它看上去會掉,可實際上它永遠也取不下來。
徐憫言感覺到了一個冰涼的物體套在腕上,卻好像被燙了一下。他手往回縮了縮,被秦函川握住,十指交扣,形成了一個廝守的姿態。
比起定情之信,纏枝鐲更像是某種詛咒。來自深愛之人的詛咒,讓他一生都只能背負著這份沉重的愛,無法逃脫,卻被迫捆綁著甘之若飴。
秦函川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將這只纏枝鐲套在他的手腕上。如果一定要說比翼纏枝的深情,也許素漪更當得起這份禮物。
可直覺告訴他,如果不做些什麼,徐憫言總有一天會離開他。這個念頭讓他快要發瘋。
如果有人告訴他,素漪其實不愛他,他大概不會太過驚訝。但若是徐憫言膽敢說不愛,他光是想一想,就崩潰到難以忍受。
他想留住這個奴隸,無論用什麼手段。哪怕他會被深深地憎恨,哪怕他會被嫌惡地唾棄,他也想挽留住那麼一些稀少的溫存。
這個人就像光芒一樣。再怎麼努力去抓握,也阻止不了光從指縫間錯過。
殷雪莘別過臉去,神色隱隱晦晦,欲言又止,心下暗暗嘆息:
徐憫言,你千逃萬逃,總是逃不過。你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你根本就是願意被俘獲。
你沒救了。他也沒救了。
你們兩個,抱在一起去死吧。
作者有話要說:
殺男會在86章完結……
如果你看到這裡,我已經在考研的路上了
人人都說,保研的過得像豬,工作的累得像狗,考研黨豬狗不如
沒錯我就是豬狗不如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