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雪莘激動得手抖,她不敢相信這傳說中的藥材就這樣歸她所有了。她將這三支鳳凰羽小心地收裝妥當,看了又看,愛不釋手。
徐憫言道:“夫人,鳳凰羽雖是好東西,但不要洩露給別人,可以嗎?”
殷雪莘一口答應:“那是自然。”她費心費力得來的寶貝,憑什麼要讓給別人?
徐憫言又說:“也不要讓任何人知道鳳凰羽的來源,可以嗎?”
殷雪莘說:“當然了。若是人人都知道這珍稀藥材的來源,本宮就做不了獨贏者了。”
徐憫言苦笑:“倒不是這個,我只擔心銀杏落入不該落入的人手裡。它只是一隻小鳥,我想它平平安安地活下去,不要再出什麼差錯,否則我會內疚一輩子。”
殷雪莘收斂了神色,嚴肅道:“既然如此,徐公子,本宮向你保證,任何有關此事的訊息,本宮半個字都不會洩露出去,包括秦尊主問起也不會,否則本宮舌爛肚穿,不得好死。”
徐憫言一拱手:“有夫人一句話,徐某就放心了。徐某這就告辭,祝夫人的研究早日成功。”
殷雪莘拿到鳳凰羽之後,研究的熱情一天比一天高漲,她閉門不出的時間比往日更甚,連應鸞閣裡最受寵的舞姬素櫻都被冷落多時,府裡更是連半分尋歡作樂的氣息都蕩然無存了。
秦函川一心準備迎戰,他每日除了修煉魔道功法,就是演練軍隊,徐憫言成天見不到他,兩人彼此心裡都莫名好受了些。
一日,秦函川為鍛造神劍邪鋒,親自帶領人馬前往黑劊迷沼狩獵魔獸晶核。本來也不是什麼異常的事,他為了自己這柄獨屬神器,已經赴往黑劊迷沼多次,均順利取得獸王晶核歸來。僅這一次,不知道軍隊中誰走漏了風聲,將情報洩給了清剿勢力,仙門眾人竟不顧黑劊迷沼危險,在其間提前設伏,將秦函川殺了個措手不及。
黑劊迷沼,只因其迷幻萬千,殺人於無形,且常年霧氣彌漫不見天日而得名,裡面不知吞噬了多少無名白骨,同時也埋藏著許多各路高人前去探索卻不幸身亡後遺留下的寶物。秦函川在去黑劊迷沼前已經做好了各種準備,包括命人踩點繪制地圖,準備救生草墊,以及讓軍隊攜帶大量防止迷幻的藥物,卻仍想不到這重重迷霧後,竟能躲得住聲勢浩大的仙門清剿軍。
喊殺聲瞬間震天撼地連成一片,秦函川一見中計,回身便撤,利用自己多次深入黑劊迷沼的經驗,指揮軍隊左彎右繞,藉著地理條件甩開了一大片埋伏。他們的隊伍人數較少,行動靈活,沒過多久靠著沼澤的迷霧和毒獸,放倒了成片的仙門軍。
還有一些仙門軍緊追不捨,有的半個身子已陷到沼澤裡去了,卻不忘抓起寶器拼命攻擊:要死一起死,就算死也要拉個墊背的。一時哀嚎無數,群屍遍野,尤其是大隊人馬不幸驚擾了沼澤內的毒蜂,被蟄一下都疼痛無比。
眼見毒蜂群已經纏上了仙門軍,秦函川趁機拉開距離,命令軍隊將沼泥抹在身上,防止毒蜂循著氣味找到他們。果然飛在前面的毒蜂沒能發現他們,於是又轉身折回去,繼續攻擊仙門軍。
“繼續撤離!”秦函川說著,忽然不知從哪個角落裡鑽出一支暗箭,嗖地射中了他的左肩。一股鑽心的疼痛瞬間從左肩蔓延到全身,他竟是連邁一步都難以做到。
箭上有毒!
他咬著牙,死命把箭□□,扔在地上。可笑,以為我走不動了就能把我怎麼樣嗎。他強忍劇痛,心神一定,召喚出煞魁,驅動他的身體繼續撤離。
不能讓軍隊發現我中毒了。他面色更陰沉了些,加速帶領自己的軍隊,徹底逃離了黑劊迷沼。
等到他們終於安全返回時,秦函川的身體已經支撐不住,毒性蔓延全身,任憑煞魁操縱著他的身體,虛弱地一步一步向暖閣的方向走去。他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不清,渾身所感,唯有疼痛而已。
好奇怪,我這是要死了嗎。
為何會往暖閣走。
是了,人死前,總是想再看看掛念的人一眼。
秦函川恍惚之間,腦海中浮現出了徐憫言的影子。他蒼白著臉,朝徐憫言笑了一笑:
師兄,我要死了。你會為我難過嗎。
如果你還能為我流一滴眼淚……
函川死而無憾。
他以前從沒想過,原來自己瀕死的時候,想到的會是這些。他以為他會怨憤大仇未報,事業未成,或是生而不幸,死而悲涼。
可惜都不是,是徐憫言。徐憫言填滿了他的腦海,佔據了他所有的心緒,他想起了從前和徐憫言在一起時的一幕一幕,那麼好,那麼溫暖,忽然一陣強烈的不甘湧上心頭:他還不想死,不想失去他的憫言。他還想和憫言一起,再來一次機會,好好過日子。
他最害怕的是,徐憫言在他死後,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
只是稍微一個猜想的念頭,他便心痛得快要發瘋。
秦函川再也撐不住了,他虛弱地倒下,被驚慌失措的僕人們爭相架起,急急請醫生來看。就連沉迷研究藥物的殷雪莘也被這驚天訊息炸出了房間,趕過來檢視他的病情,剛一推開門,卻見徐憫言守在秦函川的床邊。
他一身白衣端坐,朝她施禮:
“夫人,對外封鎖訊息。函川中毒一事,不可走漏半點風聲。”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最佳:銀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