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達磕頭求饒:“主子饒命,主子饒命,小的方才進來看夫人醒了沒,忽然夫人把奴才打了一下,然後奴才什麼都不知道了。奴才冤枉,求主子饒命!”
秦函川拎起他的後領,砰然將他甩出了青昭宮。他赤條條地在空中尖叫起來,落地時發出一聲悶響,類似於肉餅砸攤在了地上。旁邊僕人們手忙腳亂地沖上去看他,見他還沒有死,抬去醫生那裡看了。
秦函川心中的陰鷙幾乎要吞沒他的五髒六腑,他渾身燃起濃黑的火焰,雙目猩紅,往外狂化奔去:
逃?竟敢逃!
師兄啊,你可知你的行為究竟有多麼愚蠢?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徐憫言會棄他而去。就在他放下所有的心防,決定一生只愛師兄一人之後,他就從未想過,被拋下的人,竟然會是他自己。
早知如此,當初他就應該將師兄幹脆利落地扼死在床上。心慈手軟的後果就是被背叛,瞻前顧後的下場就是被拋棄。師兄的眼睛只能溫柔地注視著他,或者,闔上眼皮靜謐地沉睡。
即使是永久的沉睡也沒有關系。他可以用盡一生的溫柔陪在師兄身邊,注視著愛人的睡顏。
徐憫言腳程不快,走得太快會讓行經過的奴僕們生疑。他手裡攥著令牌,剛剛透過第三道門,忽然旁邊傳來一個歡快的聲音:“達哥達哥,原來你在這兒啊,他們都說你受了重傷我還不信,你……”一個幹瘦的小青年跑過來,抬頭一看,“咦,你不是達哥。你到底是誰?怎麼會穿著達哥的衣服!”
徐憫言慌了:“你認錯人了。”說著要掙開小青年,卻被死死揪住不放,半步也走不得。“你給我說清楚,你把達哥怎麼了!”小青年不依不饒。
小青年的嗓門越來越大,眼看就要招人過來。徐憫言沒辦法,一把捂住小青年的嘴,掌下就要陡然一劈,冷不防忽然背後伸出來一隻手,將他的手腕死死鉗住。一陣徹骨的寒意自手腕猛然席捲全身,叫他動彈不得。
身後的聲音幽幽傳來:“他當然不是達哥。他是個該死的背叛者。”
秦函川!
徐憫言驚惶地掙紮,直覺告訴他接下來一定會發生不好的事,此時若再不脫身,恐怕屍骨無存。秦函川二話不說,捂上了徐憫言的口鼻,將他死死往後摁在懷裡。徐憫言被捂得幾近窒息,手腳上掙紮的力度也漸漸弱了,他的面色開始泛青泛紫,手指無力地抓撓著秦函川的手背,乞求他放鬆一點。
函川,求你……
秦函川不為所動,仍然捂著他的呼吸,低頭對上他哀求的眼神,神色松動了一二,流露出幾分溫柔的假象。
而吐出來的話語依舊冷酷:“背叛我的人都該死。師兄,你說說看,你會是那個例外嗎?”
這是徐憫言第一次直面秦函川的殘忍。
這次沒有人替他捂住眼睛。
他再也無法自欺欺人。
不知為何,徐憫言眼睛發酸,一時間淚如泉湧。
原來將死之時,他只感到了深深的悲哀。原來他這一生,什麼都沒有做成,什麼都沒有改變。當初誇下的要將函川培養成正人君子的海口,全部化成了嘲諷的尖刀,一寸一寸地切割他的心。
算了,就讓我死吧。
如此失敗,灰暗,充滿無意義的驕矜和破碎承諾的人生,根本不值得繼續。就讓它在這裡結束吧。
徐憫言越來越虛弱,窒息的痛苦捆綁了全身,他索性閉上眼睛投入這片痛苦之中,等待著死亡的降臨,以及痛苦的終結。
秦函川感到自己手下的生命正在慢慢流失,徐憫言逐漸放棄了掙紮,安靜地倚靠在他懷裡,乖巧得像是一場夢境。秦函川眼底的猩紅褪去,俯下去吻了吻徐憫言的額頭——
似乎,比平常涼了幾分。
秦函川驚愕鬆手。
彷彿被雷電擊中心髒,他瘋狂地搖動懷裡的徐憫言:“師兄,師兄!”
徐憫言雙目緊閉,臉色仍舊青紫,彷彿一具木偶,任他搖來搖去。
不,這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不是這樣的師兄!秦函川抱著徐憫言的腦袋,幾欲痛哭失聲:“師兄……師兄我錯了,你不要不理我,我再也不這樣了。我只是、我只是不想你走……”
作者有話要說:
新版文在小號還是撲街了哭唧唧
我含著淚申請了筆名自殺
這可能是我第四次筆名自殺吧痛哭
我等下篇文自己能開開竅吧,希望編輯大人早日pick我嚶嚶嚶
另外,本章非常感謝朋友白熊的技術支援!多虧這位朋友幫我把原本直白粗糙的車潤色了一下下哈哈哈哈,總之多謝多謝!
溜走了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