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著我轉了一圈後回到屋,這就是萬山宗的全貌。我們腳下的是三清殿,平日議事見客專用。西面樓閣多是你師兄們的廂房,東面是練功校場,南面是外門弟子居住地方,北面,是我住的地方。以後,你也要與我住在一起。
我笑吟吟點頭說好,然後又告訴他,“我現在餓了。”
他神色一愣,半晌才開口,“好,我們用膳去。”
白葉帶著我回到地上,幾人圍住我們,他們躬身,對他行禮。
“師父,蓬萊洲來人了,島主送來了他的公子,想要拜您為師。”
說話的是一個高瘦青年人,他一雙圓圓的眼睛掛在瘦長的臉上,看起來溫和有禮。
“我知曉了。”師父將我放在地上,指著我囑咐那個青年人,“你先帶她去洗漱一番,領去我的院子等我,我先去見柳衣。”
青年人極其恭順點頭,“恭送師尊。”
“恭送師祖。”
“恭送太師祖。”
又是此起彼伏地喊聲,煩人極了。
白葉的身影離遠了,沒了白葉,眾人放在我身上的目光大膽起來。
青年人打量我,問我,“不知如何稱呼小友?”
青年人話音剛落,人群中又有聲音響起,“九師兄,你又何必抬舉他,此人衣著襤褸,分明就是一個臭乞丐罷了。乞丐,能有什麼名字。”
我瞪向說話的人,那人是個十多歲,面龐幹淨,卻鼻孔朝天的人。
“明軒,不得無禮。”九師兄呵斥。
明軒的話刺激了我,我反駁,“誰說我沒名字的,我姓白,白葉的白。”
既然白葉說他是我師父,那就先用用他的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那時以為“白”姓不過會跟我一時,沒想到,這個姓會跟我一輩子。
“大膽,敢直呼師尊名諱!”明軒怒氣沖沖看著我,眼睛裡都要冒出火來。
“我為什麼不能喊,我偏要喊,白葉白葉白葉白葉……”
我記不清我喊了多少聲白葉,只記得空曠的上空回蕩著一聲聲清脆稚嫩的喊聲,白葉兩字久久沒有消散。
我喊一聲,明軒胸膛就漲起一份,眾人臉色就難看一份,最後,他的肺都要氣炸了,眾人臉色鐵青的好似青銅上的苔蘚。
“哪個不要命的小子,”敢喊我師父的名諱。
一個八九歲的男童推搡著擁擠的人群向我走來,後面還跟著一個黑衣小廝,彎背哈腰給被推搡過的眾人謝罪。
這個男童和明軒一樣鼻孔朝天,他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我,“你這個破乞丐,也敢說我師父名字。”
話音剛落,就接上一陣嗤笑的聲音,是明軒發出的,他臉上譏笑著,頭卻看向別處,抱著胸口不說話。男童狠狠剜了他一眼,也沒有說話,顯然,這兩人不對付。
我看著男童一身墨綠華服,拉了拉九師兄的衣袖問道,“他真得是白葉的徒弟嗎?為什麼他沒有穿和你們一樣的衣服。”
九師兄驚訝地看了我一眼,輕輕搖頭。
男童臉色立馬黑了,嘴裡嚷嚷道,“我遲早會是師父的徒弟的。”
明軒見狀哂笑,“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一個喪家之犬,還想師父收你為徒,做夢呢?”
男童眼睛立馬紅了,眼神兇神惡煞地下一刻就能撲倒明軒身上,和他廝打起來。黑衣小廝立馬勸阻住男童,“公子,息怒,息怒。您忘記掌門的話了?”
男童抿著薄薄紅唇,才心有不甘的收回視線。
明軒津津有味地盯著他的表情,視線又飄到我身上,眼中忽然放光,“柳荷,師父說啦,他只收一個關門弟子,這個小乞丐就是他最後的弟子,他再也不收徒弟啦!”
原來那個男童叫柳荷,聽到明軒的話,柳荷又抬頭,目光緊緊鎖定他。
明軒拍手笑道,“不過,既然師父只收一個徒弟,那麼自然是要收最強的那個。若是你能打敗他,說不定,師父會改變心意,收你為徒呢?”
這個柳荷顯然是個腦子笨的,明軒說了幾句話,他就盯住我了。他卻不想想,明軒又不是白葉,怎麼能替白葉做決定呢?
柳荷轉向我,手一揚,掌心凝聚了一薄薄的如霧水一樣的法力,對我說,“出招吧,贏了的那個,就是師父的關門弟子。”
我出什麼招,我這是第一次見法術,又如何出招。我暗想。
“你是看不起我嗎?”由於生氣,柳荷臉色染上一層薄紅,秀氣的眉頭緊蹙,一臉不開心地盯著我,“那你接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