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頗不以為然!”關羽坦誠言道。“但也稱不上厭惡。”
“這是為何?”
“不厭惡,乃是因為百姓實在無所依,而這些人此時終究願意不論貧賤,治病救人、施捨符水。”關羽認真應道。“而不以為然,卻是因為其中大方小方,渠帥首領,其實依舊多為各地豪強……長久下去,這太平道怕也要變成各地豪強魚肉百姓的手段罷了。”
公孫珣聞言微微一嘆:“但不管如何,僅以此時論,這太平道終究是將豪強和百姓捏合到了一起,倒也不可小覷。”
“這倒是實言。”關羽緩緩點頭。
“既如此,”公孫珣忽然又笑道。“長生還是改個字吧,我看雲長就很好!羽者,翼也,得之則可騰於雲中。而我今日得卿,則如虎添翼,不免期待你我能夠長久相持,能長騰於雲中。”
關羽一時愕然。
而不等對方開口,公孫珣卻又繼續笑言道:“畢竟,長生這二字頗有道家之嫌疑,你之前不是也說了嗎?你祖父‘衝穆好道’……”
關羽愈發莫名其妙,道家又如何?然而剛要詢問,卻又不禁心中一動,然後有些恍然了起來:“君侯之意,莫非這太平道將有事?”
“然也。”公孫珣此時倒是乾脆了不少,便遙遙指著遠處賓士而來的數騎言道。“昨日刺殺刺史之輩,正是這太平道了!而且彼輩大賢良師張角,數年前便曾公開造反,此時勾連豪強,愚昧民眾,怕正是要有所圖……”
長身而立的關羽不由微微眯起了眼睛:“既如此,改為雲長倒也無妨!”
片刻後,婁圭便引著張晟還有另外一個持著九節杖、裹著黃色抹額的中年男子來到了小坡上。
後者,也就是那張角的親弟張梁了,見到公孫珣後便乾脆拱手行禮,以作賠罪:“拜見無慮候,前日之事,實在是我二兄受人蠱惑,擅自妄為,家兄以我為使前來告罪。”
“我修築霞堤,立下如此功勞,年後多半就要轉任它郡了。”公孫珣緩緩搖頭。“你家兄長還有太平道的大名我也早有耳聞,故此並不想多生事端。”
張梁俯首傾聽,倒是一時看不出什麼喜怒來。
“然而,一州方伯在我治下被刺,若不能有所處置怕也是要損我威名!”公孫珣音調忽然一緊。“你們太平道須要知道,自遼西而往洛陽,自雁門而往遼東……數年間鄙人所對局勢,所敵豪傑,卻也不比什麼太平道還有你們兄弟三人差上幾分!”
“正是無慮候威名赫赫,這才專程前來請罪。”張梁抬起頭來,勉力言道。“我家兄長此番也有所交代……只是,還請君侯屏退左右。”
“前日剛做刺殺之舉,今日便要我家君候屏退左右嗎?”婁子伯在旁一聲冷笑。
“無妨。”公孫珣緩緩搖頭,卻是示意除了婁圭和關羽,其餘眾人俱皆暫退……關長生……呃,關雲長在此,難道還怕這張梁再玩一次刺殺嗎?
張梁見到婁圭與關羽留下,卻也無法,可然後他居然轉身示意張晟也暫時退後。
張晟一時黯然,但只好遵命,隨著一群公孫珣的侍從退到了小坡之下。
“君侯!”見到周邊只剩區區幾人,這張梁終於咬牙言道。“若君侯此番高抬貴手,替我們安撫下那劉刺史,我家兄長願意奉上千金相酬。”
“我缺錢嗎?”公孫珣凜然質問道。
“君侯家中豪富我們也是知道的。”張梁坦誠言道。“這千金不過是一番姿態……”
公孫珣面色微微轉圜:“既如此,這千金我自然會轉交給方伯以作安慰……但還是之前那句話,我雖然想要息事寧人,卻終究是此地長吏,要給上下一個明面上的交代的!”
“這我們也早有準備。”張梁忽然壓低聲音言道。“我們太平道在趙國的首領,無論是馬老公還是身後那張晟,還有他們所屬的太平道人,也全都願交與無慮候處置!總之,我家兄長請君侯明斷,太平道實在是無半點悖逆之心……這趙國上下的太平道道人便是明證!”
公孫珣饒有興致的打量起了眼前之人。良久方才笑道:“是啊,雖然屢有傳言,說你們太平道意圖謀逆……然而,哪裡會有自斷其臂以證清白的謀逆之人呢?”
張梁不由大喜。
—————我是為了重新做人而改字的分割線—————
“關羽,字雲長,本字長生,河東解人也。亡命奔趙國,路乏資財,守節不為盜,聞太祖築堤於圪蘆河,遂輸石於堤。太祖立於堤上,見而奇之,乃引為腹心。左右以逃人相諷,太祖笑而對曰:‘羽者,翼也,今欲升騰於海內,當植羽翼,焉以罪責棄壯士而不用?’”——《新燕書》.卷六十九.列傳第十九
PS:之前主角自比周公不是疏漏……漢代的周公不是權臣形象,而是儒家聖人。曹操的《短歌行》本身就有借周公自證清白的意思。
還有新書群684558115大家可以加一下。
https:
.。手機版閱讀網址: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