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憑借各樣出彩的寫作獎項與作品,他被國內一所重文的重點大學錄取。高中畢業,夢寒考上了一所重點理工大學,數學成績是全省前10名。
他們就這樣去了兩個不同的城市。
“寧老師,你們的大學四年,難道沒有發生特別的事?”她講的這一段特別簡略,幾句話帶過,好像講著別人的故事。
對方笑著聳肩,只說了一句:“他很喜歡西班牙詩人希梅內斯。”
我琢磨著這句話,晚上回到房間,在電腦上搜尋了這個詩人。他的詩句過於悲傷,我從前讀過幾首,難以承受那壓抑哀愁的風格,便沒再涉獵。
說到他,我突然想起,近幾年國內一個年輕詩人文字悲慼悵然,宛如滿腔心事的哀思。所以人們將二者聯系起來,有了西梅中晚這個詞,就是指西班牙詩人希梅內斯和中國詩人晚風。
在這個組合聲名大噪的時候我讀過他的詩,當時覺得希梅的詩是孤獨的悲傷,而晚風的詩是無奈的哀愁。
不對,晚風……
許晚風。
我在夜裡驚起,想到這裡不禁打了個寒顫。
我一個月都沒有再去寧老師的辦公室找她,在這期間讀了晚風所有的詩集。
晚風的詩最紅的時候是5年前,那時國內幾乎所有的文藝青年都讀他的作品。然而他從來沒有出現在任何公眾平臺,沒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我還記得當時自己十分好奇過他究竟是什麼樣子。
然而近五年漸漸失去了他的訊息,也不再有新的詩集出版。他的公司公開宣佈晚風已封筆,那陣子身邊好多姑娘還為這事掉過眼淚。
讀完晚風的最後一首詩,傍晚,我在學校檢視圖書館的建造情況,腦海裡依然回蕩著他曾經寫下的句子。
他是一片海
在寂靜的夜裡唱歌
輕聲吟著四下無人的蕭索
我用盡虔誠問上帝可否
不要沒收他畢生的眼淚
他說抱歉
上帝不能決定
他的歌聲何時停
為他寫歌曲的
叫做命運
寧老師突然找到我,請我到她家做客。
走過一段山路,我見到了大海,她笑道:“奇怪,我以前總覺得這段路特別短,每天都放慢了腳步走,總是要他回頭等我。”
到達她家,家裡只有一個中年女人正在做飯。
“許阿姨一直想見見圖書館工程的負責人。”她開啟了茶幾上的錄音機,“對了,捐贈的那筆錢大部分都是他的,別把我想得那麼偉大。”
飯後夢寒去洗碗,我利用慈善公司高管的身份,提出想為捐贈人寫好詳細的檔案,並且說我是他的書迷,和許媽媽聊起了天。
許媽媽先是沉默了一陣,隨即向我說起了許晚風的人生。
7.
1988年,許晚風出生在杭州,一家三口本應其樂融融,卻被告知他患有先天性心髒病。
許爸爸是一家外企的總經理,許媽媽是一名律師,家境還算不錯。經過五年的治療,許媽媽提出了離婚。
沒有人比母親更心疼自己的孩子,她不忍許晚風小小年紀便忍受手術和住院的痛苦,在脫離危險期之後,她主動提出要離婚,因為她不想束縛自己的丈夫,不想成為他的拖累。離婚之後孩子判給了許媽媽,她是律師,將心愛的孩子留在自己身邊並不是難事。許父只對她提出了一個請求:他要承擔這孩子成長的所有費用。
聽到這裡我不禁感嘆,愛,糅合了一個溫暖的家庭,也分開了一對相愛的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