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幽微,防護禁制已經撐不住了,沈流靜先將諸人送出劍冢,剛到三重塔,孟子靖、道沖真君等人也趕了進來。
沈流靜將人交給孟子靖,旋即回到暴動中心。九重塔正中畫了一個奇怪的血符,中間躺著一名合體期修士,七竅溢血,已經昏死過去。可手中還緊緊的抓著一把薄如蟬翼的寶劍。
這把劍名為病翼,劍氣暴動,正是因此劍被強行催動認主而起。
劍身顫動不止,卻掙脫不開一個已經昏迷的人。劍氣越發狂烈,這修士握劍的手已經鮮血淋漓,皮開肉綻,再繼續下去,必有性命之憂。
沈流靜一指定在此人眉心,將他神魂都徹底震暈了過去。
他執念一散,手也松開了,病翼劍重獲自由,正要沖出劍冢,一道凜冽紅光從天而降,擊中劍身,錚然一聲,病翼又回到原地,重新安定在劍冢之中。
沈流靜帶了人出去,病翼雖然安定下來,但它乃劍中殺器,真是它帶著無上殺意的劍氣引起了劍氣暴動。
霍晅立在金鐘之上,浩渺劍氣將劍冢團團包圍起來,方才釋放劍氣最為狂暴的百把名劍都被她追根溯源,一一降伏。
霍晅的劍氣雖然恢宏,卻已經收斂了霸道之氣,轉為安撫。沈流靜破開劍氣,走到她身邊,二人四手交握,兩股不同的劍氣慢慢交彙在一起,彙成一股同樣溫和的劍意。
萬劍終於平息下來。
霍晅身形微微一晃,又急忙站穩,嘴角卻溢位鮮血,她忙伸手抹去。唯恐被外人察覺。
沈流靜心頭一緊,卻見她暗暗對他眨了眨眼睛:“假的。就是給有心人看看的。”
倒叫人哭笑不得。
二人一下來,便有各門各派齊齊過來,孟子靖忙讓沈流靜帶霍晅回去療傷,自己上前,冠冕堂皇的說了幾句,道明原委。
眾人得知此次劍亂是病翼不願擇主,卻被人強行拔出而引起,俱是恍然大悟。
袁秋水道:“原來是病翼。怪不得如此霸道暴戾。這把劍的殺氣太重,才能引得諸劍劍氣大作。慎嚴真君隕落之後,也只有劍尊能不費吹灰之力就鎮住這把殺器了。”
厲曄關切之情溢於言表:“強行催動病翼的,是慎嚴真君的獨子謝雨時?他傷勢如何?不要緊吧?都這麼多年了過去了,他還未勘破執念?”
衛曠嗤笑一聲:“這把劍號稱劍中殺器,是他父親慎嚴真君的佩劍,偏偏不傳給他。叫他怎麼甘心?當年弱水一戰,這把劍沾滿了魔修和言靈一族的血,都染成了紅色。甚至還有人傳言,慎嚴真君戰至無力時,這把劍甚至能自行殺敵。”
“厲門主不必掛懷,雨時是我劍宗弟子,已經送往他師傅靈殊峰主處療傷了。至於這把劍,雖是名劍,但戾氣過重,非常人所能駕馭。”孟子靖眯了眯眼,又道,“劍冢已經平靜下來,諸位可以在劍冢之中多逗留十日。”
諸人都是大喜。
沈流靜握著霍晅的手,面沉似水。
霍晅掙了幾下,沒能掙脫開來。
沈流靜道:“你也太過胡鬧。劍冢之中,名劍無數。萬劍共鳴的劍氣豈是鬧著玩的?”
霍晅道:“我心中有數。若不逼真一些,那人怎麼會相信我真的重傷。這點小傷,來日我自然會在這叛徒身上討回來!”
沈流靜冷聲道:“他又怎麼比得上你?就是他斷一條胳膊,也比不上你掉了一根頭發絲。”
他說這話的時候,還是冷著臉。
霍晅心中微甜:[平素那樣溫和,今日好好一句情話,叫他說的殺氣騰騰的。]
沈流靜耳尖微紅,本想再好好規勸她兩句,卻聽她心說累了,便將她送回極樂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