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靜以手掩唇,忍笑道:“謝流音此人,倒是難得的稚子之心。”
霍晅:“是啊,是啊……也怪我,一時大意。”
霍晅自己這臉皮,雖說不值錢,也不當一回事,可是在這人面前,還是有點丟人。片刻,已經恢複如常,一手支著嬌貴的臉皮,笑盈盈的問:
“沈師兄,你方才說,不論我有所請,都絕不相辭?”
沈流靜深邃目光一直凝望著她,似乎要透過這一雙明淨的瞳眼,望見她心裡。
“自然。”
霍晅眯了眼,這笑意淺淺的,有點不懷好意。
“那稍後的事,還請沈師兄千萬不要插手。”
沈流靜不明所以,擰眉看她。
她這麼個人,外觀上總有欺騙性,尤其一身玄衣道服,端正持重,當得起劍道魁首。實際上,一肚子壞水,輕則自己皮一皮博人一笑,重則大家一起皮人仰馬翻。
霍晅見他沉吟不語,又是一笑:“怎麼,這點小事,沈師兄也不肯答應?”
沈流靜最終點頭。
霍晅眯眼一笑:“可千萬要忍住了。”
沈流靜正要細問,突然察覺到一股細微卻寒冷的劍意,細沙薄霧一樣滲入殿中。
這股劍氣起初稀薄,隨後突如其來的□□起來。沈流靜察覺到劍氣是從劍冢溢位,神色一凜,正要出去,就被霍晅伸手攔住。
霍晅嘴角含笑,緩緩抽出鱗血劍,雙指並攏,在劍身上一抹。這道紅頓時像烈焰熱血一般,鮮豔欲滴,就要湧流出來。
“沈師兄可記得答應我的?還請沈師兄先進劍冢,將被困其中的各門派弟子帶出來。”
沈流靜豈能放心,可她神色篤定,顯然是早有預料,身形一動,已經到了劍冢之上。手中鱗血劍狠狠斬下,頓時朱虹貫日,劍氣如烈風騰湧而起。
她竟是要用自身劍氣,強行壓制住劍冢之中暴動的劍氣!
沈流靜握緊了拳,神色暗沉,到了劍冢之外。鐵索已經被暴動的劍氣摧毀,各大門派的長老正使出渾身解數,想要突破劍氣進劍冢救人。
袁秋水鎖在一個圓形鈴鐺一樣的護身法器中,被劍氣擋住,怎麼都沖不進去:“我的祖師爺,這本來就進不去,如今劍尊又劍氣大作,更進不去了……”
南明海衛曠比他前進了數丈,道:“那是你修為不夠!”
一旁的厲曄冷笑一聲:“五十步笑百步。”
劍氣狂暴,劍冢之中都是各門派資質最佳的新秀,各位門主長老都是焦急不已時,就見沈流靜一身白衣,平平穩穩的從身邊過去,輕輕鬆鬆到了劍冢外,如履平地,不費吹灰之力。
各人面面相覷,因為差距太大,都不覺得丟人了。所謂高山仰止,就是自愧大不如啊。
沈流靜進入劍冢之內,四處空無一人,直上到九重塔上,才見一群尋劍弟子躲在一把劍的防護禁制當中。禁制已經十分薄弱,搖搖欲墜。
幸而這群人還算機警,除了少數幾個躲避不及,被劍氣所傷,其他人都無大礙。
沈流靜認出這把劍,正是佛門名劍普世,朦光溫和,是一把無鋒之劍。這把劍本就沒有殺氣,因此沒有被暴動的劍氣所影響,反而還護住了這些人。
不愧是仁者之劍。若非這把劍,也擋不住這樣猛烈狂暴的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