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靜靜靜聽她言語,深以為然。
“在晏極山上,我洞府外,還有一粒薄金珠,能洞察封魔大陣的異變。我當時出山,這薄金珠就會自動前往我師弟孟子靖洞府處,由他看守。可封魔大陣出事之後,我一直在魔隙裡飄蕩了許久,都沒有見到來查探封魔大陣的人。當時我便起了疑心。你不送我回晏極,難道不也是謹慎之故?”
沈流靜自然有私心作祟,但也是因為茲事體大,謹慎為上。
“我得回真身以後,才發覺,有一段時間和薄金珠的聯系十分薄弱。能夠入我或者孟子靖的洞府,對薄金珠動手腳的人,呵……”
她眉心一點金光,隨目中冷色乍然而現。
她柔和時,眉目也帶著三分厲色,此時鋒芒畢露,耀眼非常,風采令人難以直視。
沈流靜垂眸,目光慢慢遊移挪開。
沈流靜問道:“可是已有眉目?”
霍晅略一頷首:“差不離,到時候還要煩請沈師兄伸以援手。”
沈流靜似笑非笑:“你何必跟我客氣?不論你有何事,吩咐一聲。遑論險阻,絕不相辭。”
霍晅心裡聽得美滋滋的,十分受用,又道:“沈師兄說話算話?”
沈流靜定定看她:“自然。”
霍晅從袖嚢中取出神龍木,當日趁著江見疏不查,將神龍木給“私吞”了,回山之後,已經用山中靈泉滋養起來,但頂端那片葉子仍然搖搖欲墜。
霍晅道:“這神龍木還要勞煩沈師兄。”
霍晅入聖之後,頓悟的天地之力,是毀滅之力和再生之力,對被魔氣侵蝕的神龍木可沒半點辦法。
沈流靜周身溢位點點熒光,整個人被螢火包圍著,他將清淨之力釋放出來,如雪花熒光一般的光點附著在神龍木上,清洗神龍木上的魔氣。
神龍木遺失許久,又一直被魔修利用,魔氣已經腐蝕入內。小半柱香後,沈流靜才收回清淨之力,神龍木上那片葉子緩緩昂起了頭,周身斑駁的朱紅樹皮脫落,露出內裡的嫩紅色。已經初見生機。
霍晅大喜,將神龍木一推:“既然如此,這神龍木就送給沈師兄。焱陽門將金屍封印在山河陣陣眼附近,才觸動了山河陣。這神龍木就算沈師兄和我,全力封印山河陣和金屍的一點報酬。”
沈流靜心想,她倒是好一招借花獻佛。
但神龍木還需清淨之力反複滋養,他也沒有多做推辭,將生氣複蘇的神龍木收進袖嚢。
說話間,山中靈鳥又送來一籃玉簡,霍晅心中哀嚎一聲,只得認命的坐下,處理這些繁冗瑣事。
沈流靜剛要走,就聽小童來報,天意門少門主謝飛熒求見。
沈流靜眉心狠狠一抽,久違的有些心虛——那日他前往秋水山脈,原本是受謝蟬心所請,去尋謝飛熒,豈料進山後,事情遠超他預料,他又一門心思都放在霍晅身上,竟然……竟然會將謝飛熒給忘了!
沈流靜頓然生出些濃厚的慚愧之情。果然是色令智昏。
謝飛熒是個相貌方正的青年,相由心生,一望之下,便可知敦厚有餘,機敏不足。
霍晅端正而坐,慢悠悠的抬眼瞧了一眼,見謝飛熒身後帶著一個呆呆的綠衣女修,正是那日的她放出去的分丨身。
金丹分丨身隨他們順利進入秋水峰,霍晅便留了一點意念和一道劍氣,讓她搜尋被困在山中的元嬰修士。
看來,是這桑枝分丨身恰巧救了謝飛熒。
之後變故叢生,事情太多,倒是忘記收回來了。
霍晅不以為意,面上漾出些許春風和煦的笑意,正要寒暄,謝飛熒大步跨出,直挺挺跪倒在她面前。
霍晅趔趄一下,差點掀翻手邊的玉簡,面上關切寧和:
“流音道友,這是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