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漢理所應當道:“我送她吃的,當然要弄死了。她哪裡能殺生?”
霍晅“哼”了一聲,慢慢道:“所以,每天早上,姑娘一開門,就看見一隻血赤麻糊的兔子?”
這名場面……
老漢很得意:“是啊,大爺當年,可是打獵的一把好手。”
霍晅無奈,哭笑不得:“大娘能跟您過一輩子,果然真愛無敵。”
沈流靜傳音道:“你如何在此?”
霍晅眯眼笑,並不傳音,脫口便道:“自然是來找你。沒聽大爺說,我等了你好久了。”
沈流靜冷臉,又問:“此處離秋水山脈主峰還有一段距離,你若真要坐著驢車去,一日一夜也到不了。”
霍晅轉過臉,懶洋洋躺著,堆滿了幹稻草的毛驢小車,硬是給她睡出了鵝毛軟塌的舒適閑逸。
“誰說我要坐著毛驢小車過去了?過了這條路,就行了。”
沈流靜微一細查,果然發覺一股遊蕩的“氣”,有規律的來來回回。他忙斂了氣息,儼然如凡俗之人,避開這股氣。
這股“氣”不易察覺,一旦凝神細辨,才能看出一點模糊的影子——黑色的符文凝結成一片一片的“雲”,來回的掃蕩查探。
這上面的符文變幻靈動,又兼具古樸,一看就是上古陣法。
沈流靜心頭一凜。
連他也未曾見過的,多半是早就失傳了。
霍晅道:“我來的比你早,故而發現的比你快。這是一個上古傳下來的封陣,只不過早就失傳了。只在晏極山的藏書閣裡,提到過隻字片語……”
沈流靜心頭一動:“鐘山封?”
霍晅訝異的望他一眼,暗含贊許,又道:“這封陣對你來說,也不算什麼。不過,你既然要來救你那大舅子,自然是不想打草驚蛇。”
沈流靜眸光垂落,不理睬這句“大舅子”。他生來牙尖嘴利,又從來不肯認真,和她計較這些,少不得又被帶到溝裡去。
他反而問道:
“適前我闖入你識海之中,你神魂四散,三魂六魄都沉入識海各處,但有一片金色符印出入,此乃何物?”
霍晅似笑非笑的看向他,突然收了戲謔:“沈道友。”
她一旦靜靜凝視,目光便十分專注,任何人被她這種神光輕輕一望,都會覺得自己,是這世間珍寶。
太具有欺騙性了。其實她哪裡是這麼想的?搞不好,她這麼看過許多人,連看一隻色香俱全的豬腳,差不多也是這種眼神。
沈流靜被她望的,想罵人。
二人目光變換,也只在瞬息之間。霍晅慢慢道:
“修士神魂乃是根本,本尊識海之中有些玄機,也不算什麼。只不過是功法特殊了些。反倒是沈道友,可知道你以魂身,未經允許,擅入他人識海之中,實在是危險至極?”
識海之中的所有具象,都是出自修士自己的意念。修為越高,識海的範圍也就越廣,天地山河、草木魚蟲,也越真實。而修士對於識海的掌控也越強。
沈流靜和霍晅修為相當,而一旦進入霍晅的識海,沈流靜的魂身元嬰就和識海中的萬事萬物一樣,全都處在霍晅意念控制之下。
“當時情形,本尊本就受人掣肘,若是一念之間,全力抹殺入侵者,便是沈道友,可也不能輕易全身而退。”她輕輕的“嗯”了一聲,發出一個意味不明的問。
你沈流靜何以不顧自身,入識海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