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靜又問:“你不回自己洞府,這又是做什麼?”
霍晅站起身,順手將白玉石塞進了旁邊的芭蕉叢裡。看她這架勢,大概打算下次還要用。
沈流靜總是不自覺在揣摩她的意圖,一旦揣摩明白,又總覺得腦門抽疼的厲害。
霍晅“安置”好那塊寶貝石頭,把經書一合,突然定定的看著他,目光落在他玉白脖頸上,越湊越近。
她心想,月下看美人,果然有點味道。
她一眨不眨的盯著看,心猿意馬的想,這人脖子下面,是不是也一樣白而潔淨。自然沒發覺,有人耳朵尖都沾上了可疑的緋粉。
沈流靜簡直是惱羞成怒。
若說出去,他只是被人看了幾眼,就亂了清心,誰又能信?
“做什麼?”
霍晅收回目光,道:“師尊,您不癢嗎?”
沈流靜緊緊蹙眉。
霍晅伸出一根手指頭,一指他脖頸,差點碰到:“師尊,這裡有磷粉。您真的不癢嗎?心口處也有,心裡不癢癢嗎?”
沈流靜閉了閉眼,深吸口氣,還是想打人。
他是為誰?不過是擔心她再強行驅動昭天尺,傷到神魂,又不知為何,全力護了她一下,這才沾上了磷粉。
怎麼就被她察覺出來了?
霍晅乖巧而孺慕,聲音清靈:“師尊是為了救我,才這般下場,弟子明知師尊受苦,卻不能以身替之。偏偏妖蝶磷粉無藥可解,弟子不忍心師尊苦苦堅忍,這才去外山,找那位擅長念經的師兄借來經書,給師尊誦讀。弟子今日聽嶽師兄說了,聽藥師經當真有效。”
磷粉沾身,的確不太好受。可不足以動搖他清心。
反倒是她。莫名殷勤,不明所以。
沈流靜決心不與她歪纏,從她手中抽出經書:“行了,你回去吧。”
霍晅懇摯道:“弟子為師尊誦經。”
沈流靜道:“不必,你走吧。”
霍晅也不再堅持,又道:
“哎,就是有一點不太好。我去找師兄要經書,師兄十分熱忱,又問我是否沾上了磷粉,是否要他代勞。我說並不是我,又擔心師尊,拿了經書急急忙忙就趕回來了……仔細一想,青莒峰上,除了我就是師尊,弟子可真是說錯話了!就怕這位師兄慣常耍嘴皮子功夫,嘴上不大牢靠啊!”
她臉上笑盈盈的,一雙明亮的眼睛望著沈流靜:“要不要弟子連夜去靈霄峰,好好的跟師兄說說,可不能亂說話……”
沈流靜道:“亂說話又如何?不亂說話又如何?”
霍晅理所應當的答道:“若是亂說話,叫人知道師尊下難得下山一趟,就沾上了連金丹修士都不會沾上的磷粉,這——難免墮了師尊的威名呀!這還是為我,弟子實在過意不去……”
“你也不必過意不去。就不曾聽聞聖人之語?臉皮就是用來丟的,小人物只配出點小醜,大人物才配得上丟大臉。”沈流靜譏誚道。
霍晅聞言,很是怔忪了片刻。她心想,怎麼這話如此的耳熟,似乎正是她自己說過的。
可這種話不至於外傳,她和沈流靜素未謀面,也說不著啊。
霍晅摸了摸鼻子,悻悻道:“這位聖人真有意思,可謂通透。師尊看著這般沒趣,從哪裡認得這麼有意思的人?”
霍晅一不留神,吐出心裡話,連忙找補:“弟子是說,師尊端方莊肅,您這位摯友灑脫不羈,正好互補,互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