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背叛道門,再留在這裡,還有好嗎?
雷電入體的一剎那,霍晅神魂脫離了木傀儡。
再不跑,真等著被劈成灰麼?
她魂魄輕了許多,繞過罡風時,明顯覺得更痛了。
得想個法子,盡快出去啊。
這麼想著,又飄回了原先的地方,問那執念大兄弟,這裡可有路出去。
問了也是白問,“它”只是一縷殘魂,沒有思想,沒有五感,唯一有的,大概就是這一點執念。
它比白日更弱了,連執念都快記不清了,含含糊糊的傳念:“……無有不應,無有不應,無有不應……”
霍晅被它纏的煩,魂光一閃,唸了一個“定”字,既為自己,也為它定魂。
這團綠光又強回來一點,清清楚楚的唸了幾遍那幾句話,才往南方飄了飄,示意霍晅跟著它走。
霍晅別無他法,繞過魔隙裡湧烈的罡風,走了半個多時辰,忽覺月懸中天,格外清朗。
魔隙終年籠罩灰霾,黃沙之中,日月無光。這時見了月光,離出路也不遠了。
霍晅大喜,那盈盈綠光又原路飄了回去。
出路似乎近在眼前,可“飄”起來卻格外的不容易。她魂魄不穩,又強行與宋暗風對敵,更是雪上加霜。“飄”了半夜後,太陽出來,只能灰溜溜的躲在一片土丘後面,一蹲就是半天。
太陽下山,霍晅繼續趕路,“飄”的恨不得吐了,路上碰到一個尚存神智的殘魂,見她魂魄完整,像看見什麼美味,垂涎欲滴的撲過來。
霍晅都不必動用字訣,那魂魄差點被她震散,重聚一團後,狗腿子一樣跟過來。
得知霍晅在找從魔隙出去的路,遊魂傳念道:“我知道,我帶你出去,不過你要先……”
霍晅伸手,啪的扇過去,光團再次被摔進了黃沙裡,扁扁的像顆荷包蛋。
能動手瞎廢什麼話呢?她就是個虛弱的魂魄,也是劍尊的魂魄好麼?
遊魂不敢再提條件了,乖乖在前面帶路。此時寂夜,遊魂殘魄竊竊私語,喁喁不止。忽如滾水熱油,蜩螗沸羹,遊魂翻了個方向轉身就“飄”。
“快逃,風來了!”
“有風,使勁,使出吃奶的勁兒飄!”
這不是罡風,數道罡風形成了颶風,席捲而來。霍晅隨著哭號的遊魂飄蕩,夾在大部隊中間,身後又有無數殘魂被罡風捲入,積壓成一縷一縷的氣流。不論這些魂魄身前是何等威風,不論它們有何等執念,都徹底消寂於無。
霍晅正有條不紊撤退,忽然前方又有無數流亂調頭沖來,她知不好,果然片刻,前方也有數道颶風。霍晅轉頭便往旁邊的洞巖中擠,突然魂魄一震,如利爪鉗住一般,來不及反抗,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姑娘,你醒來了。這實在太好了。”
輕喃軟語之中,霍晅再次清醒,映入眼中的是一塊藍布巾。
她漂浮在房樑上,聽這婦人和床上躺著的女子柔聲說話:“姑娘,你覺得好些了嗎?你昏睡了兩天兩夜,肯定餓了,我去給你拿粥。”
婦人一走,霍晅就被“吸”到床邊,此處靈力稀薄,氣息雜亂,這女子身上的靈氣卻意外的清正。
不出意外,這女子多半出自道脩名門。
一陣清風湧入,霍晅差點被吹散開來,魂魄已經虛弱到了極致,情急之下,一頭撞進這女修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