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丁曉峰這句話,丁曉麗兩口子心裡總算是踏實了。印象裡丁二狗說話還是說話算數的,就是這個狗脾氣不好,太難說話了。
“二狗,你說話算數嗎?你要說話算數,我和你姐夫就帶著你外甥外甥女回青山縣了。明後天火化埋人我們都不參與,是你不允許我參加的,你們也別背後戳我脊樑骨。”丁曉麗咬著牙問道,這個地方她一刻都不願意多呆,連張乾淨的床鋪都沒有,晚上還不知道住哪裡呢。
丁曉峰冷笑道:“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吐沫一顆釘,我說話算數。別看我現在穿的破破爛爛的,兜裡也沒幾個錢,可是我在江州還是交下幾個好朋友的。只要我張口借錢,不敢說幾十萬,幾萬幾千塊錢隨時都可以借的到。”
“好,有志氣。不過口說無憑,你敢立字據嗎?你要敢立字據,我們扭頭就走,絕對不跟你廢話!”丁曉麗十分硬氣地說道。
其他人臉色都變得有點難看,這丁曉麗還真是得寸進尺,蹬鼻子上臉,這種事立字據不是打自己的臉嗎?有了這個字據,時刻都在提醒她,她根本就不在乎孃家人的死活,只在乎錢糧家產。
一個外嫁的閨女,竟然如此理直氣壯搶奪孃家的家產,真是無恥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這還用得著別人背後戳脊梁骨嗎,自己良心上真的過得去?她真的有臉住回到孃家來?還是等把房子收拾利索了,就轉手賣出去,賺上一筆錢再回她婆家翻蓋新房?
“立字據?丁曉麗,你真是蹬鼻子上臉,厚顏無恥到了極點。我憑什麼要給你立字據,欠你的嗎。你要想管我就不管了,今晚就回江州,成全你。反正這次主事的人只能有一個,有我沒你,有你沒我,你選一個!”丁曉峰忍無可忍,真想拔出菜刀一刀把丁曉麗活劈了。
丁成章也忍不住問道:“徐新明,你媳婦是個女人,沒有良心,頭髮長見識短,你一個帶把的男人,難道就說不起話,拿不住事嗎?這個時候你是不是也應該說句話,表明態度。一個大男人,老是躲在女人身後幹啥?”
徐新明被逼得沒了退路,原本他確實不想表態,他只是個女婿,這媳婦孃家的事他不好說什麼。但是現在丁曉麗咄咄逼人,感覺像是喪心病狂一樣,只能他站出來說話了。在農村,一般人家都是男人拿事,女人輔助,真要被人罵成怕老婆,出門也抬不起頭。
“好了曉麗,不要再步步緊逼了。既然二狗都表態了,我們就相信他一次。人家在城裡什麼沒見過,就這破宅基地,破房子,還有那兩畝地,給他種他都不願意種。再說了,請律師打官司都是要花錢的,沒你想的那麼容易。要不,咱們先回去吧。等到二狗把媽埋了,頭七的時候我們再過來上墳燒紙,也是一樣的。”徐新明表態道。
丁曉麗一聽也有道理,在這裡沒吃沒喝的,待著一點意思都沒有,還要受苦受累,不如呆在自己家裡舒服。於是她也不再爭執,起身就拉著兩個孩子離開院子。徐新明跟在場的人打了個招呼,走出院子來到他的三輪車前,打著火開車離開丁家溝,連夜返回青山縣。
望著丁曉麗一家四口離去的背影,丁曉峰的心像是冷水裡泡過一樣冰冷。他原本就不對丁曉麗兩口子抱任何希望,一個閨女能把父母蓋房子養老的錢都偷走,拿回去給自己翻蓋新房,她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的。在他們心裡就沒有孃家,更沒有孃家人,一毛錢的親情都沒有,本來就不該對她抱有絲毫的希望。
“二狗,這筆錢你真的能拿出來?”大舅對丁曉峰的能力持懷疑態度,他這個鳥樣子到哪裡弄錢去,不會只是嘴上說說吧。今天晚上的晚飯還沒著落呢,這會兒肚子早就餓了。
丁曉峰輕蔑地笑笑,說道:“你擔心什麼呢。這是我丁家的事,跟你們王家沒關係。你們也回去吧,明後天都不用來了。埋個人有什麼麻煩的,沒有你們參加我照樣把人埋了。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你們沒有這個義務。今晚我就不管飯了,你們還是回自己家裡吃吧。”
二舅很不樂意,他媽的,早知道就不來這一趟了,要吃沒吃,要喝沒喝,這個家算是徹底完蛋了。
“走吧,我們都回去了。大老遠過來,連飯都不管,也只有你們姓丁的能做出這種不是人的事。”二舅十分抓狂。
丁成章站起身,阻攔道:“先都別走了,我讓我家那口子準備了幾個菜,還有酒,比較簡單,隨便吃點吧。你們大老遠過來,不能不管飯,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
一看村支書還算仗義,說了句人話,丁曉峰也有點難為情,說道:“支書,這飯不能由你們家出,你讓嬸子算算,該給多少錢我來給。你們家一個灶一個人忙乎恐怕不夠,要不再找兩家一起做,起碼湊個八菜一湯。我身上現在就這些錢,全拿去,酒菜管夠就行。”
一邊說著,丁曉峰一邊從兜裡摸出錢,塞進了村支書的手裡。
看到丁曉峰還是這麼大方,村支書有點不好意思了,他原本是礙於情面,不想收錢的。可是既然主家要給錢,還提了要求,那也就不推辭了。稍微推辭了一下,丁成章將鈔票裝進兜裡,起身離開院子,去村裡張羅酒菜去了。
“二狗,你到底是有錢還是沒錢啊,我看你小子是故意在我們面前哭窮吧。”大舅問道。
丁曉峰懶洋洋笑了笑,說道:“我有錢沒錢很重要嗎?我有錢不是你們幫我賺的,沒錢也不是你們害的,大家各過各的日子,別人是窮是富都是別人家的事,你就別操這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