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宏元開漫不經心道:“以五千的精兵去打三千的殘兵,你覺得有敗的可能嗎?”
申亟臣淺淺一笑,晃了晃手中的摺扇,“看來方家的那些人是死定了,可惜,難得少主肯放人……”
“那五千的精兵,不就是你派出去的嗎?現在倒為方家人可惜起來。”
“呵呵,我只是奉了族長的命令而已。”
“……”
兩人繼續旁若無人地交談著,直到聽到書庫外那細碎的奔跑聲後,才相視一眼。
“看來,魚兒是上鈎了。”申亟臣苦笑一下。
“我以為,魚兒上鈎你應該開心才對。”宏元開依舊是面無表情地道。
“我只是奉命行事罷了,若是少主知道我派了五千精兵去追擊他放過的方家軍,只怕全身的骨頭,又會被打斷幾根了。”
“族長給你下的究竟是什麼命令?”即使是宏元開,也難免有了好奇之心。
“族長只是飛鴿傳書,密函上寫著,他想知道,少主愛上的女人,究竟能不能陪著少主一起徵戰天下?”
“如果不能呢?”
“格殺勿論。”申亟臣那張斯文的臉上,揚起著透寒的冷冽。
宏元開自是明白,自己的這位同僚,雖然看似好說話,但是冷血的時候,可以比誰都冷血,“那麼現在這是……”
“自然是對織姑娘的考驗,讓她回到方家軍中,然後看她究竟打算站在哪一邊,畢竟華朝和酆族,將來只有一方能存!”
宏元開沉默了片刻,深吸一口氣問道:“織姑娘能出得了朱天城?”
“我已經安排好了下人,自會帶織姑娘出城追上方家軍。”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你很可怕。”宏元開感嘆道,“一旦被你算計,就連翻身都難。”
“是嗎?那麼我這一次的算計,結果會如何呢?”申亟臣抬起頭,透過書庫那半掩的窗,看著外面的藍天,“連我自己都開始期待了。”
那個女人,最終是會選擇站在華朝這邊呢,還是站在少主的身邊?
這個答案,唯有織樂自己明白了。
耳邊聽到的全是風聲,織樂緊緊地抓著韁繩。當她聽到書庫裡的對話時,她本能地想要趕上方家軍,好讓他們知道,有五千精兵會追擊他們。
在馬廄裡偷了匹馬兒,她偷偷地從元帥府的後門離開,一路奔出了城門。她甚少騎馬,以前在方府裡當丫鬟,根本沒資格騎馬。後來在酆族的營地,偶爾才騎過幾次。可是現在,她卻顧不得那麼多了。
要快,一定要快,否則的話,方家那些人……
織樂的臉上一片蒼白,馬兒的顛簸,讓她有種想要嘔吐的沖動。現在的她,全然沒有能力去思考,為什麼她如此容易聽到申亟臣和宏元開的對話,為什麼她那麼輕易地可以偷到馬兒,可以順利地出了元帥府和朱天城?
遠處,隱隱地傳來了兵刃交接的聲音。緊接著,嘶吼聲,兵刃殺入身體的撲哧聲越來越多。血腥的氣息,在森林中漸漸濃鬱起來。
織樂向前沖著,直到她看到了火光,看到了交戰中的兩批人馬……
方翺坐在馬上,拿著手中的刀,一刀刀地劈向靠近他的敵兵。本以為這次可以逃出昇天,沒想到卻迎來了這樣的追擊。
或者是,邯澤浩這家夥喜歡玩這種貓捉耗子的遊戲?!肩膀上一陣痛,敵兵一刀砍在了方翺的肩膀上,而另一把戰矛則戳穿了敵兵的心髒。
“少城主,你受傷了?”殺了那敵兵計程車兵策馬到方翺的身邊,緊緊地護著方翺。
“小傷而已。”方翺忍住痛,咬了咬牙道,“對方人數比我們多,又早有準備,能沖出幾個是幾個。”少城主嗎?早在朱天城破的那天,他就不再是少城主了。
莫名的,他腦海中浮現出了那張蠟黃瘦小的臉,那個叫織樂的女孩,似乎一直跟著邯澤浩的身邊,現在又如何呢?
火光中,他覺得那張臉越來越清晰,清晰到甚至就在眼前。
眼前?!
方翺猛地定睛一看,卻發現正是織樂,連滾帶爬地朝著他奔來。
方家軍的一個士兵,舉起了長刀眼看就要朝著織樂劈去,方翺連忙策馬奔去,手中的刀一把擋開了那長刀,順勢彎腰撈起了織樂,“你怎麼會來這裡?”
“我……我……”織樂驚魂未定,臉煞白煞白的,好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方翺和一幹士兵邊打邊退。
織樂好半晌才恢複過來,喘著氣道:“我聽說有五千精兵追擊你們,就偷跑來了。本來希望可以提前通知你們,可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