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這難道不是證明嗎?”阿爾弗雷德看向桌上的信箋,比起不敢相信的布魯斯,這位老人更加迅速接受了這看似不可思議的一切。
布魯斯無言沉默了,他垂下眼簾,“你說,她送的,是亡者的未竟之語嗎?”他小心又愛惜地撫上信紙,“那我死後,想對傑森說的話,她能不能傳達到呢?”
“比起亡者的未竟之語,我認為青鳥傳達的是人真正想說的話,老爺,傑森少爺一定會明白你的,他們都深愛著你,”
老管家嘆了口氣,要說底下的小少爺養成現在這樣,言傳身教的大蝙蝠功不可沒,對此,阿爾弗雷德只能無奈攤手,以及盡力修補裂縫。
但很多事,是需要本人親自表達的,即便是他,也不能代替布魯斯在孩子們心中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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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景變換為夜色,似乎緩慢又似乎敏捷,不知不覺的,眈眈的黑影已經蔓延至青鳥的尾翎,像一隻覬覦的大手想要抓住這抹青影。
穿過一層層濛濛乳白的霧氣,仿若穿破了空間的壁壘,一棵雲霧繚繞的扶桑樹映入了貝拉圓溜溜的瞳眸。
“我回來了,”毛茸茸的鳥兒拍打著翅膀落在扶桑木的樹枝上,而後直直朝下落去,穿過輕紗的雲霧,青光一閃,圓墩墩的鳥兒化為了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她的耳邊還有纖細的青綠絨毛,水綠色的短發襯得她的小臉白皙可愛。
她穿著一襲深綠的工作服,腦袋上還戴著一頂郵差的小帽子,挎著的陶土色小布包裡已經沒有一封信箋了,而是一個幾層的飯盒,辛勤的信使小青鳥敲了敲扶桑樹旁的大郵筒,而後拉著胸前布包的帶子推開了木門。
扶桑樹內一面的架子上擺滿了箱子,上面貼著各種彩紙區分標記,裡面或多或少都裝著淡青色的信箋。
梯子上站著一個壯健的少年,黑發下已經長出了幾厘米的紅發,他瞟了貝拉一眼,將手裡的箱子放回架子上慢慢從梯子上爬了下來。
“餓死了!”傑森沒好氣的抱怨,“怎麼這麼晚回來?還以為你被抓進籠子裡去當鸚鵡了呢。”
貝拉眨眨眼睛,雖然傑森的嘴巴壞,但是她還是聽出他是在關心她,在經歷過西弗勒斯和夏洛克的貝拉已經十分從容淡定的可以分辨出傲嬌的真正想說的是什麼。
將飯盒從布包裡拿出來,貝拉開啟飯盒的蓋子,一層一層的擺好,小姑娘嬌嬌軟軟道,“今天多帶了兩個菜,傑森之前沒有吃飽為什麼不說呢?”
“你管我!”傑森暴躁瞪了她一眼,然後將桌上的小木碗盛滿了炒飯重重地放在貝拉的面前。
“傑森,”貝拉軟軟的喚他。
“幹什麼!”牛高馬大的男孩瞪向她,臉上是明顯的不耐和煩躁。“有話快說!”
“傑森你今天這麼暴躁,是因為我去哥譚了嗎?”貝拉咬著勺子,一雙清亮的黑眸盯著他,沒有錯過暴躁少年眼中一閃而過的陰霾。
傑森是她送信時救下的,那個時候她初來乍到忙得焦頭爛額,等回到扶桑樹她才發現傑森被裝在布包裡被她一起帶了回來,後來傑森痊癒,看貝拉每天碌碌砸砸的也開始幫忙整理信箋,至於他的過去,也是前天貝拉發現他藏了自己的真心話才瞭解到的。
青鳥貝拉目前派送的都是人在強烈願望下的真心話信箋,而且是不能撕毀的存在,所以傑森才會將自己的那封給藏起來。
但還是被貝拉發現了。
“你閉嘴!”傑森瞪著她,舀了一勺土豆燉牛肉在她碗裡,“吃還堵不住你的嘴嗎?”
土豆燉的軟糯,貝拉的小手握著勺子,“我看見你的爸爸了,長得很好看,”
“只是養父!”傑森擰起眉頭,而後帶了一絲輕嘲,“長得不好看怎麼會是布魯西寶貝呢?沒有一張好看的皮囊怎麼演花花公子去騙那些笨蛋?”
“不過他看上去很疲憊的樣子,睡得不是很好,”
“該死的,迪基鳥都沒有回來幫他嗎?他又把阿福送的溫牛奶倒進花盆裡了嗎?”
“……”貝拉目光炯炯地看著他,唇邊是一抹會心明瞭的微笑。
“該死的,不許用這種眼神看我,”傑森抬手捂住了貝拉的眼睛,他嘴裡嘟囔著,“別以為你什麼都知道。”
睫毛輕輕掃在他的手心裡,貝拉嬉笑著拉下他的手掌,“沒有呢,我不知道,”
傑森冷哼一聲,收回了手。
“可是我能看出來啊,傑森你很愛你的父親,”貝拉搗了搗碗裡的米飯,在傑森兇巴巴的瞪視下退了一步,“好吧好吧,是養父。”
“所以為什麼不回家呢?”貝拉嘴裡包著兩團飯,一鼓一鼓地嚼著像只毛茸茸的小松鼠。
“我走了憑你的小短腿爬梯子就要浪費多少時間,整理信件照你的速度恐怕需要熬夜啊,”傑森一把拍下貝拉的帽簷。
我可以飛啊,貝拉扶好帽子,暗戳戳在心裡嘀咕,不過她也知道傑森說的也是部分事實,如果自己整理信件,她恐怕真的需要熬夜然後累癱成廢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