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送給你。”城憶把從老宅帶回來的一條紅繩遞給錦葉,“系在手腕上,來世與他還能再見。”
錦葉有點感動,收下了紅繩卻拒絕了城憶的好意。
她說,“我一生殺人如麻,說不定下去之後就直接進了地獄,繩子呢我收下了,緣結就不必繫了,緣分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城憶順了她的話,只繫了一個簡單的福結,錦葉很高興,說有了這個福結,她來世一定是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再也不用戰場上吃土吃刀劍了。
她這樣說,摸著匕首有些失落。
或許最適合她的還是戰場上的打打殺殺,江湖裡快意恩仇。
……
晚飯的時候杏紅拿出了她藏起來的一小壺仙人醉,說是送給錦葉的臨別禮,錦葉抱在懷裡捨不得喝,只嘬了一小口意思意思,說什麼害怕喝醉了黃泉路上不好走,讓她給侯之澤留著。
說到侯之澤,杏紅這才想起來這幾天他們光忙活畫陣的事了,竟把蹭吃蹭喝的厚臉皮給忘了。
她偷偷看了眼城憶,後者察覺到她的目光搖了搖頭,杏紅只得把嗓子眼的那句話給嚥了回去。
杏紅仔細想了想,覺得這樣也好,與其磨磨唧唧好一通送別,不如靜悄悄的離開。彼此之間還能留點念想,萬一來日再見也不會太尷尬。
夜晚很快降臨,城憶開啟了通往黃泉的大門,讓他們感到意外的是,來接錦葉的是黑白兩位鬼使!
城憶這邊施禮,兩位鬼使亦回禮。
互相打過招呼後白鬼使上前把一封信遞給了城憶,說殿下有令:待城憶到終南山後把這封信交給她見到的第一位穿著黑色道袍、頭頂蓮花道冠的道長。
城憶瞭然,接過信封。
之後,白鬼使又向杏紅和月白傳達了殿下分配給他們的秘密任務。
說完這些,錦葉和黑鬼使已經離開了。
城憶看著手裡的那封有些厚度的信封愣了會神,回神後把信收好,目不轉睛的看向白鬼使,等待下文。
白鬼使視若無睹,待黃泉的大門完全關閉後才看向城憶,緩緩說道:“城姑娘,殿下說此去終南山會遇到很多不盡心意的事情,他希望你不要因此走入歧途,但決定權還是在你手裡。”
他說著,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白字黑底兒的小冊子遞給城憶,“殿下說讓你把這個轉交給鬼仙大人,他一看就會明白。”
城憶點頭接過冊子,看到上面寫著一個大大的城字。
白鬼使解釋道:“這只是殿下送給他的為了掩人耳目的姓氏,鬼仙大人是外族人,本不能做你的引路人,應該由其他本家前輩來擔此責任,但在他們之前鬼仙大人已經與你結了緣,殿下無法,只得順其自然。”
他話說兩分,城憶聽不太明白,杏紅和月白也聽不明白,況且他們從沒聽說過城氏家主有引路人這麼一說。
然而沒等他們把不懂的地方總結出來,白鬼使悄然離開了,讓三人大吃一驚的是,他走之前啟動了佈置好的傳送大陣。
……
侯之澤走著走著忽然停了下來,他看向遠處,發現仙人閣的方向發出了耀眼的藍色光芒。
他的心咯噔一下,接著他跑了起來,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在雪地裡奔跑。
踏雪無痕,侯之澤一心想做個普通的凡人,可最後,他還是使用了術法。然而等他瞬身來到仙人閣的時候,光芒消逝,仙人閣不在了。
他怔怔的看著面前的那片沒有積雪的空地,雙腿幾乎癱軟,他看向空蕩蕩的這方小天地,輕喊了一聲:“城姑娘,這是怎麼回事?”
城憶一如既往的白衣,黑發在腦後用白玉簪子挽起一個簡單的發髻,她沒有回答,而是朝侯之澤走了過來。
侯之澤則朝她跑了過去。
兩人面對面站著,侯之澤這才發現,城憶比初見那會兒要高上那麼一點。
“城姑娘,怎麼就你自己,杏紅和月白呢?”侯之澤環顧四周,又問,“還有仙人閣怎麼不見了?難道是……”
侯之澤說到這裡忽然臉色一變,察覺到什麼,盯著面前的城憶,不容置喙的道:“去哪裡?”
城憶置若罔聞,從厚厚的白色鬥篷下伸出一隻手向上攤開掌心,輕聲說道:“把你的手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