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限仍舊掙紮著想起身,被長興侯死死按住,“長順你別亂動,你要找什麼?”
葉限沒有理睬長興侯,只是喃喃地重複著,“她呢?她在哪?”
長興侯莫名其妙,徐院使看著葉限目光渙散的樣子,嘆了口氣,“世子爺恐怕是昏迷過久,還沒完全恢複。”
長興侯聽了又是自責又是心疼,有些笨拙地撫上葉限的額頭,用前所未有的溫柔口氣對葉限說:“長順,你想找誰?告訴父親。”
葉限魔怔一樣喃喃自語了一會兒,終於恢複了清醒,閉著眼睛喘了會兒氣,再睜開眼睛,對上長興侯擔憂關切的眼神,苦笑了一下,“我……我沒事。父親您別擔心。剛剛我還沒清醒。”
長興侯見葉限言語舉止皆正常,心裡鬆了口氣,也就不糾纏於葉限剛剛的反應。只是堅決阻止葉限想要起身的舉動,然後照著徐院使的囑咐,逼著葉限喝下兩大碗熬好的藥。
喝完藥後,長興侯怕打擾葉限休息,終於是離開了內室。葉限記憶裡的長興侯從來都是威嚴冷峻的,今日這般小心妥帖的長興侯倒是讓葉限有些無所適從。
葉限躺在床上,盯著從門縫裡溜進來的燈光,心底長嘆了一口氣,那個聲音究竟是誰呢?她是在為他難過嗎?
第二日一早寅時差一刻,天還一片黝黑,羅懷秋和安樂就被子杏從床上拖起來。
“安樂你怎麼搞的?讓你值夜,結果睡得比小姐還沉。”子杏哭笑不得地看著安樂起來半刻鐘了還一副糊塗的樣子,用力擰了擰她的耳朵。
安樂一陣吃痛,瞬間清醒過來。昨天晚上她陪著羅懷秋回到客房早已過了子時,前後加起來也不過睡了三個時辰不到,安樂困得腦仁疼。但看看羅懷秋倒是動作穩健地自己穿著中衣。
子杏狠狠瞪了安樂一眼,安樂嚇得一個哆嗦,趕緊手忙腳亂地繫好自己衣服的帶子,上前替羅懷秋整理衣裙。
“小姐,咱們早膳就不在寶相寺裡用了,夫人已經命人從廚房取了吃食來,咱們先得抓緊上路回京城。”子杏一邊手腳麻利地替羅懷秋梳頭,一邊低聲解釋。
羅懷秋瞭然,今天是要趕著回去給大行皇帝哭靈。宮變的事情恐怕也已經料理幹淨了,就不知道羅懷夏有沒有牽扯進去,葉限傷勢如何。
羅懷秋和於氏一輛馬車回去,因為她懷著心事,就一路沉默。於氏只當羅懷秋起得倉促沒休息好,也就沒多心,只讓羅懷秋靠在迎枕上再眯一會兒。
羅懷秋靠了一會兒實在是睡不著,僵著一個姿勢假寐又實在難受,睜開眼睛發現於氏也一臉若有所思地出神,索性直起身子同於氏講話:“母親,咱們現在是去京城裡哭靈吧,但是喪衣還沒有準備怎麼辦?”
“我們先回府,成服前只需穿素衣即可,我們回府換了素衣再去宮裡哭靈。”於氏摸了摸羅懷秋的頭,“所以娘親才這麼早將你叫起來,這樣才來得及。喜娘昨夜休息好了嗎?”
羅懷秋一陣心虛,含糊其辭地說:“還可以,就是夢多,可能是有些心緒不寧。”羅懷秋趕緊轉移話題,“顧家的人怎麼沒見他們動身離開?還有那位陳大人呢?”
於氏愣了愣,“陳大人?你怎麼知道戶部尚書陳大人來寶相寺了?”
羅懷秋後悔得想把舌頭咬下來,“昨、昨日我去逛碑林的時候偶然遇上了陳大人。陳大人原本是殿下的講師,哥哥從前做太子侍讀的時候提起過陳大人。”
羅懷秋這麼急著解釋的樣子倒是讓於氏多看了她一眼。羅懷秋只覺得自己實在是嘴拙手笨,怕再多說更令於氏生疑,索性低了頭看自己的指甲。
於氏倒也沒有多計較,只是淡淡說道:“顧家就一個顧二爺是正四品的僉都禦史,用不著哭靈,自然是不需要急著去京城。那位陳大人麼,昨夜雪一停,他就連夜回去了。”
昨夜雪停陳彥允就連夜回去了?羅懷秋臉色微變,那昨天半夜在毗盧閣附近探視她和安樂的黑影是誰?
難道說昨天晚上的寶相寺裡還有第四家身份尊貴的人?
羅懷秋有點心驚,努力說服自己那黑影除了監視了她和安樂一下,並無傷害她們的意思,想來與羅家並沒什麼關系。
還好了羅懷秋低著頭,於氏沒有發現她表情的微妙變化。羅懷秋沉吟了一會兒,盡量平靜地問道:“母親,昨天夜裡京城裡有發生什麼……不尋常的事情嗎?陳大人要這麼急著回去。”
於氏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除了說皇上駕崩,你哥哥沒有派人遞訊息過來。”
羅懷秋覺得不對,羅懷夏是錦衣衛總旗,又和朱駿安關系密切,他卻對不可能不參與到昨夜的宮變之中去,這樣毫無訊息實在是古怪。
在羅懷秋和於氏兩人各懷心事之中,馬車一路行到了定國公府。
羅懷秋回府第一件事就是詢問下人羅懷夏有沒有回來過,得到的答案自然是否定的。羅懷秋也怕耽擱時間,只得回沛芹院先換了衣服。
匆匆換好衣服,羅懷秋又跟著老夫人和於氏一起進宮哭靈。
再多的猜測和擔憂,進了宮一切都有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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