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懷秋自然是搖頭否認,她看著羅懷夏欲言又止。羅懷秋明白北鎮撫司的事情肯定都牽扯甚廣,儘管心中擔憂羅懷夏,但是羅懷秋也不敢開口詢問。
羅懷秋躊躇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開口:“哥哥,我只是假設。假設睿親王會不會趁聖上病危時……”
羅懷夏抬起頭盯著羅懷秋,“你為什麼如此篤定睿親王會居心不軌?”
羅懷秋含糊其詞,沒有直接回答,想撒嬌應付過去,扯了扯羅懷夏的袖子,“哥哥,我只是問問嘛,你就說睿親王會不會大逆不道,若是他真的鋌而走險成功的機率高嗎?中軍都督府下面的各衛所會由他調動嗎?”
羅懷夏無奈,只能回答羅懷秋,“睿親王會不會大逆不道,我可不敢亂說。但是他要是想讓中軍都督府下面的衛所都由他指揮就不大可能。畢竟出兵調兵都還得由兵部尚書批準。兵部尚書趙大人曾是長興侯的屬下,肯定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羅懷秋自然是聽得出羅懷夏在敷衍她。羅懷夏說的都是正常出兵的程式。如果睿親王真的要謀反,怎麼可能還會到兵部去申報出兵。羅懷秋賭不起,索性提醒得很露骨,“哥哥,您要不要去查檢視睿親王與駐京幾衛所的指揮使來往是否密切吧。”
羅懷夏嘆了口氣,神色嚴肅起來,直視著羅懷秋的眼睛,“喜娘,上次我已經不想再追究你是哪兒得來這些訊息的。這些內容涉及到睿親王和謀反,從你口中說出來真的很難令人信服。哥哥願意有勝於無地去替你查證一下,但是如果查證出來與你所想的不一樣,喜娘,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提起這些事情了。”羅懷夏從圈椅上站起身,扣好圓領,別開視線,不再去看羅懷秋,“還有沒幾個月你就要出嫁了。喜娘你還是多在屋子裡做做那些以後嫁到長興侯府需要用到的衣裳吧。”
羅懷秋只覺得舌頭打了結,一句辯解或是挽留的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羅懷夏轉身大步走出了沛芹院。羅懷夏這是變相在禁她的足。
臘月初八,慈寧宮那裡賜了臘八粥下來。羅懷夏照舊不在府上。老夫人、於氏、羅懷秋還有天恩四個人分食了朱駿安賜的臘八粥,就去寶相寺祈福。
臘八是釋迦牟尼成道日,佛教裡稱為法寶節。羅懷秋他們一行到寶相寺的時候寺裡正在做法事。
知客和尚將於氏等人引到客房休息。時間已近午時,寺院裡便送來幾色清爽可口的小菜。
於氏一邊給老夫人佈菜,一邊聽到門外傳來女子與知客和尚交涉的聲音,於氏便轉頭吩咐子杏去外面看看。
子杏去一會兒就回來,說:“是大興顧家的女眷。”
於氏“哦”了一聲也就不再關注,畢竟顧家做得最大的也不過是出了個都察院僉都禦史罷了。
老婦人卻開口,“他們可是沒有客房休息了?咱們丫鬟那邊騰一間客房出來讓給他們吧。”
子杏看向於氏,於氏點點頭,她便跑出去與知客和尚交涉。
過了一會兒,顧家老夫人馮氏就攜著兩個正值妙齡的少女進來道謝。顧錦朝自然在其中。
顧錦朝穿了件蓮青底梅花纏枝紋的湘裙,外邊還披著水毛色的披風,臉色被寒風吹得生紅,愈發顯得她唇紅齒白,人如皓月。
馮氏很是客氣恭敬地向老婦人道謝,老夫人笑容淡淡地與馮氏寒暄了幾句,順口誇了顧錦朝兩句,畢竟她儀容實在出挑。一旁的顧憐受了冷落,神色就有些僵硬。顧錦朝倒是一直那樣不卑不亢地帶著得體謙遜的笑容。
馮氏還在那邊熱情地想與羅家套近乎,於氏看出來老夫人的倦意,就笑著打斷道,“母親,尋常這時候您也該休息了。”於氏又轉頭對馮氏說,“母親中午向來需要午休,顧老夫人若是無事,不如也去休息吧。”
馮氏臉色有些尷尬,只能帶著顧錦朝她們退出客房。
羅懷秋倒是不想休息,又聽說寶相寺裡有一片碑林,據說是有趙孟頫的真跡,得了於氏的允許羅懷秋就帶了安樂在寶相寺裡隨便看看。
安樂對碑林這種東西向來不感興趣,羅懷秋見她一個人跟在身後轉來轉去很無聊,便讓安樂在碑林外等候。羅懷秋獨自一人一塊碑一塊碑地看過去,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那塊趙孟頫提的碑,不知不覺中就走到了碑林的深處。等羅懷秋回過神來就發現自己已經找不到回去的路了。這時羅懷秋發現碑林中還有另一人。
那是名披著玄色大氅的男子,身量極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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