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懷秋胡亂點點頭,其實壓根沒聽進去老夫人說了什麼。老夫人看在眼中,暗自嘆了口氣,把羅懷秋樓到懷裡,吩咐棗華去泡蜂蜜柑橘茶,溫聲安撫羅懷秋。
産房裡一開始還能聽到於氏熬不住疼痛的嘶喊,到後頭是連叫聲都沒有了。羅懷秋如坐針氈,真想沖進去看看於氏情況,幸好老夫人牢牢拽住了她。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於氏差不多是辰時半發動的,等老夫人和羅懷秋草草用過午飯後,瑞霖端著血水出來卻說嬰兒的頭還沒露出來。
“夫人,您別睡過去!”裡頭穩婆忽然高呼了一聲,羅懷秋聽了差點從凳子跌下去。現在都過去一個多時辰了,正是産婦最需要用力的時候,於氏卻脫力了。
“要白粥嗎?”“來不及了,你看夫人現在還喝的下去嗎!”“參片,參片!”
“夫人已經含著了!”“蔣婆子,您快想辦法呀!”“夫人,您堅持住!”……
羅懷秋聽著産房裡手忙腳亂的聲音,緊張得手都在發抖,卻又無能為力。
“世子爺!您怎麼來了?”
正當羅懷秋掙紮著想從老夫人懷裡擠出來沖進去看於氏時,羅懷夏忽然掀了簾子進來。
“哥哥!”
“裕嘉!”老夫人見到羅懷夏回來臉色並不好,“你這時候回來做什麼!太子那兒下課了嗎!簡直胡鬧!”
“太子聽說母親早産了,就讓孫子先回來,陳院判也來了。皇後娘娘還賜了兩個伺候過袁嬪生産的穩婆。”羅懷夏毫無懼色,他後頭一身鷺鷥紋青袍的陳院判提著醫箱顫巍巍地進來。
陳院判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無奈地向老夫人笑了笑,躬身行了一禮。羅懷夏嘴上說的好聽,哪兒是太子讓羅懷夏先回來,寧誠安傳了羅家的訊息給他後,羅懷夏幾乎是甩了課本就要趕回來。幸好這幾日高恭“致仕”,張居廉忙著清算高黨,兩人都沒空來給太子上課,來的是詹事府新上任的陳少詹事,看著是個溫和的,才沒有發作羅懷夏,讓他硬是給沖了回來。也苦了陳院判,六十來歲的老人家了,硬是被羅懷夏從太醫院裡拉出來,一路騎馬趕到武定侯府!
老夫人皺了皺眉,自然知道事情沒羅懷夏說的那麼輕描淡寫,但事急從權,只能先忍著不數落羅懷夏,讓皇後賜的兩個穩婆也進去幫忙。
羅懷夏來了之後羅懷秋就像是有了主心骨。羅懷夏貼著羅懷秋坐下,勉強向她扯起個笑容,便轉過頭一動不動地盯著産房。
老夫人無奈地看著平日裡一向機靈的一雙孫子孫女這會兒都和得了癔症似地直愣愣盯著産房。
過了一會兒羅家自己請的穩婆蔣氏面色不甚晴朗地走了出來,沉聲道:“稟老夫人,夫人脈象虛弱使不上勁,還請陳院判查診一下。”
陳院判來得匆忙,也沒帶醫童,自個兒開啟醫箱取出金絲。守在外面的瑞露趕緊接過金絲,搭到産房裡頭的於氏手上。
羅懷秋在一旁簡直急得上火,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興懸絲把脈這一套!
“陳院……”羅懷秋剛想開口讓陳院判幹脆直接進去得了,這回卻是羅懷夏攔住了她。
“昔日長孫皇後難産藥王孫思邈也是以金絲診脈。”羅懷夏雖然心憂母親,但畢竟是從小受經禮薰陶長大,有些規矩不敢破。
可問題是陳院判他是藥王孫思邈嗎!這都隔了六七米了還能診出個鬼啊!
還好只是於氏有些脫力,宮口無法完全開啟,陳院判收回金絲,很沉著地吩咐瑞露去煮防葵、滑石、硃砂、冬葵子、木通、瞿麥、榆白皮、飛生毛。
又折騰了快一個時辰,産房裡終於傳出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
“生了生了!是位小少爺!恭喜夫人,恭喜老夫人!”瑞霜眼眶裡含著淚水從産房裡跌跌撞撞地跑出來,她也是第一次伺候主子生産,誰知道遇上個兇險的,這會兒終於生出來了她簡直比於氏還高興。
羅懷秋也和生完孩子一樣,渾身力氣都被抽空了,癱倒在椅子上除了傻笑說不出話來。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算彩蛋吧,亮點自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