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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裡天亮的早,但寅時不到的燕京城仍是籠罩在鴉青色的夜幕中。羅懷夏在黑暗裡睜開眼睛,無聲無息地從床上翻身起來,待點亮了燭臺後樂康才抱著他的衣服進來。
盡管天熱得能點著茅草,羅懷夏仍是一絲不茍地繫好中衣,再套上墨藍底七竅流雲紋的貼裡。羅懷夏攤開雙臂,由著樂康給他束好腰封。不知道哪扇窗子被開啟了,黎明前幹熱的風穿過門簾撲到羅懷夏臉上,帶著大地焦裂的泥土味。
羅懷夏就著燭光照了照鏡子,黑發雖已及肩,仍是隻能不尷不尬地垂在腦後,毛刺刺的發梢戳在頸窩,又熱又癢。羅懷夏對著鏡子扯了扯嘴角,看著自己硬是擠出方正端莊的表情。
“走吧。”羅懷夏閉了閉眼睛,伸手扣緊團領,大步走出內室。
“世子爺,您不用早膳嗎?”樂康小趨著跟上,“小廚房給您備了銀魚雞絲粥……”
“太麻煩了。”羅懷夏搖了搖頭,“揀些方便的吃食給我帶路上。”
樂康應諾,讓小廝慶恩去裝食盒,自己提著風燈陪著羅懷夏出了月亮門。
門口卻已站了兩個人。
“母親!”羅懷夏吃了一驚,趕緊上前攙住於氏,“這天都沒亮,您起來幹什麼?您現在身子金貴,這要是受了風怎麼辦?瑞霖姑姑,你是怎麼照顧母親的?”雖然瑞霖是於氏身邊的大丫鬟,但這些日子於氏精力不濟,府裡的不少庶務都由羅懷夏過問,因此他的話在瑞霖那兒分量很足。
瑞霖面色一僵,有口難辯地看向於氏。於氏微笑了一下,語氣溫和,“裕嘉處事倒是越來越有主見了。”
羅懷夏低下頭,很恭順地說道:“那都是母親教得好。裕嘉不過是小打小鬧。近些日子天燥,保定那兒有流民發了瘧疾,母親也要小心身體,還是早些回雁芙閣休息吧。”
於氏長長的眉毛挑了起來,翹了翹嘴角,“你倒是會謙虛了。小打小鬧?今日你要去做什麼你以為我不知道?看來上回太子的事情還沒讓你長記性!我們武定侯府什麼處境你還不清楚,所倚仗的不過是天家的信任罷了。現下你還和張居廉攪和在一起,你以為日後脫身這麼容易!羅裕嘉!我只當你是個心思縝密的,你可想過這樣武斷行事的後果?”
羅懷夏仍低著頭,眼看著天光一點一點放亮,心裡著急,面上仍舊一派平和,“母親教訓的是。”
羅懷夏這樣一句都不反駁、油鹽不進的樣子反而讓於氏更氣惱,她擰起眉頭冷聲道:“我已命人鎖了芷園。”
芷園是幕僚住的院子。羅懷夏聽到這話心下一鬆,曉得於氏先前的話不過是在詐他。羅懷夏松開握緊的拳頭,恭恭順順地說:“母親認為有必要的話,那便鎖吧。”
於氏心沉了下去,羅懷夏這回是連武定侯的幕僚都不用。那他憑什麼和張居廉周旋?於氏只覺得胸口一陣窒息,深吸了兩口氣,直直地盯著羅懷夏,想從他低眉順眼的表情裡看出些什麼。羅懷夏安安靜靜地任她打量。於氏扶著瑞霖的手緊了緊,過了半晌才喘了口氣,道:“瑞霖,扶我回雁芙閣。”
羅懷夏微微躬身行了一禮,“母親路上小心。”
見於氏走遠了,羅懷夏撩起前擺有些急躁地甩步出門。先前那些沉靜不過是硬撐出來,這一來一去磨了近一刻鐘的時間,羅懷夏心裡急得快上火。
待虧武定侯府就在紫禁城附近的榮安胡同,等羅懷夏到達東華門的時候也才堪堪寅時過一刻。門口早有一個小黃門候著。
“世子爺,您可算來了。”
羅懷夏聞言扯出一個笑臉,向那小黃門點了點頭,隨手掏出一個銀稞子塞到他的袖管裡,“勞煩寧公公久等了。”
寧誠安彎了彎眉眼,把銀稞子攏到袖子裡,笑眯眯地道:“這都是奴才分內的事。世子爺太客氣了。殿下請您直接到文淵閣。”言罷躬身引著羅懷夏往文淵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