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雨和香草都沒有看到,他們離開以後,傅紅生用剪刀新手剪下了自己的嫁衣。
老頭子教了盧天策劍法,他在河邊練,燕雨和香草晃到那兒正好看到,十分驚訝。
月餘之間,一個沒有任何武功底子的少年能夠有那種進步,簡單像是做夢一樣。
“小姐,你確定這盧公子以前沒練過。我看他劍舞的都能生風,這跟練了十幾年的人比起來一點都不遜色啊。”
燕雨自然猜得出來,他能有這樣的進步,應該是因為那個神秘的老頭子,“下天很公平,給了他最好的皮相和天份。”
所以毀了他的家。
燕雨站在一邊,目光有些複雜。
第一次見到這個人的時候,他化了妝,穿著女裝被人扔進那個地牢裡,沒有意識。
他本男兒身,卻能比女子還要女子。後來聽到他和傅紅生的對話,沒有任何膽怯害怕,根本不知道自己面臨的是什麼。
再後來面對燕成懷的兒子,他眉頭也沒有皺過一下。闖入逍遙宮,追殺燕成淮進入地下通道,面對著那麼多的殺手和看不見的路,他一直和她在一起,他甚至將自己的軟甲給她。
記憶那麼清晰,燕雨甚至感覺就像在昨天一樣。
可是,大約也正是因為這些,他們根本不會有任何希望。傅紅生的擔心其實很多餘,兩個困死在命運裡的人,除非九死一生地賭,否則怎麼跳得出那個怪圈。
他們都有不能捨不能放的東西,如何去賭。
本來,他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偏偏就是傅紅生,把她帶到了這兒,然而,事情就變成了這樣。
這個眉眼如畫的少年,他的佛面,他的佛心,卻成了剜掉燕雨心髒的刀刃。
她想,她已經不知了幾日了。
好在,燕成淮和他兒子都死了,只要再殺了燕風仁,她死便不會再有遺憾了。
盧天策沒有停,燕雨抽出腰間短劍迎上去,和他對招。
燕雨身上有傷,他不敢用力,幾下便被燕雨打倒在地,“盧天策,你這麼點能奈,真是太遜了。”
她像一個普通的十五歲少女,刻薄鄙夷他。
他倒不生氣,“燕姑娘,我本來就沒多少功力,怎麼會是你的對手。倒是你怎麼跑出來了,你身上可還有傷呢。”
燕雨想了想,收了劍也如他一般倒在地上,“我早上嚇唬了你妹妹幾句,小丫頭委屈的緊,我一內疚就跑出來啦。”
“……”
說的這麼隨意,真的好嗎。
盧天策覺得自己是瞭解這個女孩子的,她有一顆比很多人都柔軟的心,不會做什麼的。
兩個人像小孩子一樣倒在河灘上,香草看的直瞪眼睛,她覺得她家小姐現在真讓人擔心。
幾日後,這難得的平靜終究還是被人打破。
盧天策和傅紅生真的要訂婚了。
燕雨要殺傅紅生,她也要燕雨的命。
那天,燕雨正在院子裡養神,傅紅生飄進去,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對著她笑,“我和阿策明天就會訂婚。到時候他就是我的未婚夫,燕姑娘,你一個單身女子,住在這兒恐怕不合適吧。”
還沒進門,就想趕人。
燕雨還沒說話香草就破口大罵起來,“不要臉的賤女人,我家小姐放過你我可不會放過你。你和姓盧的訂婚有什麼了不起的,你們兩個在一起才好呢,相親相愛,為民除害。”
香草的嘴巴很厲害,傅紅生根本說不過她,“你……我跟你主子說話,由得你插嘴。”
她沒有武功,但是兩個人離得近,而且出手又快,所以一巴掌竟真的打到了香草臉上。
那一聲應該是用了全力的,所以香草和燕雨都愣住了。
他們是在燕家的屍山血海裡一起闖過來的,門閥世族城的近親搏殺也沒打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