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然後呢?
牡丹眼裡閃過一抹黯然,她已經沒有親人了,她就算昨晚這些她又該去哪?
如果文軒真的還活在世的話,她也不會去尋他,至少,這樣,不會給他奪帶去危險。
所以,這一輩子,她終究只會是孤苦無依。
這些年支撐她的也不過是複仇的信念,若是連這信念再不複存留了,她真的也不知道她究竟可以堅持到何時了。
忘塵將她眼神的變化盡數看在了眼裡,他的眼中也閃過了一抹憂色,道:“我會送你到安全的地方,你弟弟就在哪裡。皇上最近又開始有些多疑了,你再在這裡不安全。”
“你又想如十年前那般騙我嗎?”
又來支配她了是嗎?他一來,就來幹預她的生活!
“如果你不信,你大可以現在殺了我!”
又是這個眼神,呵呵,他從來就沒有後悔過,他從來都沒有後悔過殺害了她的全家,他就是個敗類,他這種人如何能活在世上?
牡丹感覺心中彷彿有一個魔音在驅使著她,她猛地將短刀用力一抹:“你以為我不敢嗎?”
然而就在她用力的一瞬間,那熟悉的眼神落入眼中,她心中彷彿被利刀給剜到了,她立即收了手,卻還是將刀尖沒入了忘塵脖頸半指之深。
鮮血猶如決堤的江河般,從忘塵的脖頸上湧出,瞬間浸潤了他胸前的衣襟,鮮血一滴滴地滴落在衣上,被褥上,鮮紅得可怕。
“忘塵?你沒事吧?”牡丹一把抱住了忘塵,止不住地哭泣,“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忘塵面色慘白,嘴唇因劇烈的疼痛而有些發顫,因失血過多而氣力不足;“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牡丹使勁地搖頭,只是一遍遍地呢喃著:“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那件事,就算不是你來,皇上也會找其他的人來的,謝謝你,謝謝你肯救文軒一命,他是我們家唯一的希望了,謝謝你……”
是他的錯就是他的錯,他不會因為所謂的其他人,就否認這個事實的。在之後的幾年中,他唯一希望的就是,能盡自己所能,好好補償眼前他所上頭的女子。
“傻瓜!”
“對不起……”
“你要是再這麼抱著我,我可就要失血而亡了。”
聞言,牡丹面上一陣羞紅,忙從忘塵身上起來,忘塵笑而不語,輕輕抬手在自己的xue道上一點來止血。只是這傷口實在太深,就算點了止血的xue道,血水仍是源源不斷地至傷口處湧出。
牡丹擔憂地皺起了眉頭,想伸手去摸摸那猙獰的傷口,但又怕弄疼了他,手就僵在了原地,她問道:“我帶你去看大夫?”
忘塵搖了搖頭,笑道:“不礙事,你幫我包紮下就好了。”
“你傷口太深了,不行。”牡丹說著就要去拉他的手。
忘塵忙握住了她的手,因牽動到了傷口而咧起了嘴:“這麼出去容易引起懷疑,皇帝沒你想得那麼簡單,不要冒險。沒有傷及筋脈,不礙事的。”
看見他明明很疼的樣子,卻又強撐著,牡丹的眼淚頓時又止不住地往下流:“你是不是傻,幹嘛不躲?”
忘塵只是笑著看著她,並不回話。
牡丹瞪了他一眼,兀自扯下自己衣服上的絲帶,繞著他的背脊一圈圈纏繞著。
“話說我剛才給你餵了迷藥,你怎麼還有能力沖開xue道?”突然想到這一點,牡丹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問道。
“xue道在你給我點上的時候我就解了。”忘塵如實回答。
牡丹瞪了他一眼,道:“你倒是很會裝,”她倒是忘了,這家夥最擅長解xue了,她嘀咕了幾句,又繼續問道,“你最近還有沒有發病?”
“你知道我有病?”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躲在那座破廟中?”
其實牡丹在之前的十年中是不知道忘塵就在寺廟中的,這還是多虧了付葭月從她所說的忘塵貌似有奇怪的疾病,但又尋不出真正的緣由,而最後將目標定在了寺廟中的忘塵身上的。
她為何沒去尋她?
說到底還是不甘心,還是想試試自己在他心中到底是怎樣的一番地位,想試試他到底是不是真的鐵石心腸。
二日,隔壁廂房。
“頭,頭好痛!”左立捂著隱隱作痛的頭從床上緩緩起來。
候在一旁的掌櫃見左立醒了,忙接過丫鬟遞過來的毛巾,湊近了問道:“左公子,你終於醒啦?怎麼樣,昨日可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