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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珩是小皇帝的堂叔、大燕國最顯赫的王侯,天生的尊貴人人皆知。但兩年前提起裴珩,人們首先想到的是北疆昭武大營的四十萬鐵浮屠。
三百年前,西域沙門迦葉曇摩等十九人,攜佛像經卷出使至中原,舊王都始建第一座真宗佛寺大青龍寺,天竺高僧鬱迦曾在殿前講經。帝國先祖當時正籌備一支真正的重甲軍,元朔帝見大青龍寺內所建十三級浮屠塔,便以鐵浮屠為帝國重甲軍之名,寺中佛塔渡化殺孽,北疆浮屠殺至無還,鬱迦曾言“真佛慈悲救苦,浮屠造業”。
後北蠻效仿建立鐵浮屠軍,入侵至潼關外,帝國一度岌岌可危,退北蠻後,鐵浮屠冠以昭武之名,北疆大營亦稱昭武玄甲。
直至老王爺過世,昭武軍被十五歲的裴珩接管,風雨浮沉已百年,北疆在帝國鐵浮屠鎮守之下屹立不倒。
兩年前的裴珩,是大燕帝國三軍之一的統帥,策馬持韁力挽狂瀾,是戍守北疆的戰神。
而如今,昭武軍之名藉藉尋常,人們也似乎都忘記了曾有一個戰無不勝的親王,曾掛帥數次北征。
到如今,瑞親王三個字再次成為富貴顯赫的代稱,崢嶸瀝血已經與他無關,昭武玄甲漸漸隱沒在天下人的熙攘傳聞中,歸於沉寂。
而裴珩已有兩年未曾披上玄甲、未曾碰過虎符。
他十分盡責地依照旨意,離開昭武北大營,回到京城,做他的閑散王侯,一如今日。
胥錦的眼裡,裴珩實在是天生的世家子弟。
他不遠不近站在書房窗外,透過敞開的雕花窗扇,看著裡面執筆落墨的霜袍身影,那人的手白玉為骨,蒼潤修長,手中細狼毫描出的淥雲川山水卷,雲煙變滅,峰巒秀起。
他周身便是隱逸閑適的氣息,隨手幾筆,一點也不急切,人間的笙歌金碧似乎都在他大把揮灑的時間之中。
胥錦覺得,他就這樣斂著眸子,隨心所欲藏在這深宅高戶之中,漫不經心地養尊處優一輩子,不讓一星半點的塵埃俗務沾上那雙手,便是很好的一輩子。
合該是人間最最矜貴的一位公子。
淡墨勾勒過一株嶺上青松,裴珩抬起頭,朝胥錦展顏一笑:“怎麼不過來?”
胥錦隨意一躍,越窗進入書房,案上畫了一半的生宣被他衣袂的風帶得揚了揚,脆生生的細碎聲音。
“今日不出門了?”胥錦遞了一顆紫葡萄到他嘴邊,裴珩便微微張口吃了。
瑞親王左右不過離京兩個多月,一回來便有不少人上門拜訪,比起從前他每次出征回京要少一些,但還是有些門庭若市的架勢。
“該見的已都見過了,這些天既不用出門拜訪,也不用在家接客。”裴珩蘸了墨,想要下筆,又轉而把胥錦攏到身邊,將筆遞到他手裡。
“讓我畫?”胥錦把筆從畫上方移開,免得墨汁滴錯地方毀了畫。
“畫這個沒意思,改天陪你畫美人圖,今兒寫寫字。”裴珩笑道。
胥錦便讓了讓地方,裴珩把畫收到一邊,重新鋪了紙,隨手抽過一張古帖,握著胥錦執筆的手帶他寫。
淡淡的藥香和海棠氣味籠在周圍,愜意安寧。
裴珩的聲音從胥錦耳邊傳來:“原本說陪你練字的,萊州那地方安逸得邪乎,一住下就不想幹正事,一直帶你亂晃蕩,浪費多少光陰呢?”
胥錦無言以對,行,王爺浪費光陰都怪萊州,萊州難道不委屈麼?
裴珩的手白皙而漂亮,掌中有薄繭,手指很有力,帶著胥錦寫的字端端正正,一絲不走歪,估摸著挑了胥錦不認識的生僻字,邊寫邊講淵源,活生生一本長了腿的《說文解字》。
“這是誰的帖?怎麼不臨你的字?”胥錦幹脆放鬆了,一二分重量往裴珩胸前一倚。
裴珩在他腰上拍了一巴掌:“你幹脆躺著寫,寫的字也跟你一起躺,拿筆就不許身上犯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