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漆黑鋒利的箭簇呼嘯著將太守府府兵射落牆頭。
二十玄甲衛從屋頂各個方向同時殺至,俱是玄甲武服,手中刀劍已染滿鮮血,喝道:“殿下!”
莫盈開本來捂著手在廊下觀戰,臉色瞬間陰鷙而蒼白:“你……瑞王……”
裴珩病弱的風骨如一筆輕描淡寫的墨,單手攬著龍章,回頭瞥了一眼:“昭武玄甲,二十人不多,莫盈開,你覺得夠不夠?”
莫盈開渾身一軟,如何料不到會是瑞王親至,更料不到有以一當百的昭武玄甲:“你……”
裴珩漫不經心道,“你府上那座桃花丘,本王替陛下收了。”
莫盈開臉色慘白:“鎏金礦……”
玄甲衛的刀劍結成密不透風的圍擋,中間如颶風的中心,安謐無虞,裴珩站在那,笑道:“忘了說,你不必惦記鎏金礦了,江州軍大營會全權接管萊州礦脈。”
莫盈開靠著門窗幾乎站不穩,吼道:“你……瑞王,你連自家昭武營都回不去,哪來的能耐呼叫江州軍!”
裴珩沒回答莫盈開,撂下一句話:“活捉那胖子,其餘人看著辦。”
裴珩把龍章丟給玄甲衛,轉身掠了袍擺,走過滿地血和殘箭的木板長廊,留下一個漫不經心的背影。
他出府接過護衛手裡韁繩,身後喊殺震天彷彿充耳未聞,他一撩袍擺踏蹬上馬,沾了幾滴血的袍子如一副墨梅,龍章在背後追出來:“沈大哥……王爺,你去哪?”
裴珩攥著韁繩,照夜白四蹄小步挪動了幾下,他坐在馬背上,朝龍章笑笑:“快回家去。”
他勒韁調轉馬頭,韁繩一抖,戰馬鼻子裡哧氣,昂起四蹄闊步賓士,轉眼消失在街角。
照夜白四蹄颯沓如飛,一路出城奔至礦脈深嶺間,穿梭密林,幾乎直上直下的山道如履平地,礦脈所在山谷內已是殺成了血海,採礦工躲避在嶙峋的鎏金簇原礦石間,萊州府兵竟寧戰不降。
裴珩在山谷上方止步,幾名江州軍大營將領都在場,朝裴珩行禮:“王爺!”
“免。”裴珩一抬手,翻身下馬,走到峭壁邊沿看下去,“誰帶兵?”
一名將領指了方向:“宋校尉帶了一千人馬沖鋒,李副將帶兩千兵馬包抄合圍,州府軍不知吃錯了什麼藥,寧死不屈,合該讓他們去守長城,守礦真是屈才了。”
裴珩瞥了他一眼,笑道:“你嘴巴挺利索。”
那將領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江州軍駐紮東海,不涉州府事務,這幫人才敢暗地裡猖狂到今天。”
裴珩把一枚官印丟給他:“莫盈開倒了,讓人勸降,後路調走五百人換左翼包抄,對面懸崖這個時辰沒風,佈置弓箭手點射,百夫長以上盡量活捉。”
將領紛紛領命,帶印上馬往礦谷去了。
江州大營副將走過來,裴珩看著他:“陸大將軍還沒回來?”
“大將軍一直在京城,陛下回京,大將軍也就該回來了。”副將很沉穩,斂著眸子,沒有多打聽。
裴珩沒再說什麼,神情略有些複雜。
副將把青銅佩遞上來:“此物還需還給王爺。”
裴珩靜了片刻,接過青銅佩,轉身上馬:“有勞了。”
副將深深一禮,
天邊一陣狂雷,裴珩抬頭看去,想到胥錦,心裡忽有不好的預感,揚鞭離開了靈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