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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丈高的雕花楠木艙門被海風吹得緩緩晃動,赤足的少年從甲板無聲潛入。
少年一身黑色暗紋衣袍,赤足的左踝扣著一道窄金環,晦暗光線中猶自泛著純淨光澤,襯得踝腕修長。
他妖異的臉龐是長年不見日光的蒼白。死裡逃生後渾身虛弱之極,他氣息微喘,卻迅速斂息屛聲,濃黑的眸子靜靜打量周遭。
“胥錦……”腦海驀然響起一個聲音,夾雜在隱隱風浪聲間,像是熟悉的人在低聲呼喚。
他猛地回想起不久前——
昏暗大殿側室,手腳被繩索緊縛在洇了血的木架上,鞭子破空狠狠甩起,抽打在背脊,獵獵鞭聲在空曠中回響。
“媽的,整整兩天天了,軟硬不吃到這份兒上,還是頭一個!”
“行了,晾著吧,回來就上重刑。”
胥錦低垂的頭緩緩抬起來,冷汗順著蒼白瘦削的下頜滴落在血跡斑駁的衣襟。
他胸腔內烈烈燃燒的怒意終於引得內府妖丹蘇醒,靈力以難以想象的速度瞬間沿經脈充斥迸發,手腕狠一掙動,那尋常的繩索脆弱不堪一擊地斷裂。
動刑的武侍聽聞這一微弱而不詳的聲音,轉過頭來。
胥錦已掙開束縛,在昏暗中向前邁了一步,被汗水浸濕的烏發略微擋住了他的雙眼,那雙濃黑的眸子在陰影中冰冷如刀。
“你……”
未及武侍呼喊,胥錦已從黑暗中逼至,血腥氣撲至面前的同時,武侍的脖頸被冰冷的手掐碎,旁邊的烏金匕首被拿走。
暗不見天日的側殿刑室、點著火把的幽寂走廊、陰雲下危機四伏的院落……胥錦不知沿途殺了多少人,渾身包裹著驚天動地的狠戾煞氣,帶著渾身的血越過數丈高的圍牆,落在險峻密林間。
細雨濃雲下的昏暗群嶺間,四周喊殺聲追截圍攏,暗處無聲的追蹤者幾乎就要跟上來。
胥錦以閃電的身形穿梭奔逃,體力漸漸不支,前方忽有一道殘破陣法。
他電光火石間決斷後,迅速抽刀割破了手,以血補全那殘陣,在靈力催動出黯淡光芒的一瞬間撲身入陣,不知將被這倉促的陣法帶往何方。
無邊沉重的海水充斥身周,胥錦忍著靈力過於猛烈沖到渾身的痛楚,緩過一口氣,化回鮫身。
而追捕者的符令亦闖入那陣法跟來,黑暗深海,四面八方的森森殺意重新覓著他的血液而來……
胥錦只怔了一瞬,他猛地回過神,扣住腰間長匕柄,四周仍是寂靜的船艙。
他墨般長發披散在肩後,身形修頎勁瘦,渾身濕漉漉,海水卻像是聽他的話,奇異地從他發梢、衣衫上靜靜流淌濾下,全部順著指尖、衣角再淌到地板上。
屋內擺著一尊落地銅鏡,鏡中映出他面目——十五六歲少年,容貌深邃俊美,如刀刻斧鑿。
胥錦瞥了一眼鏡子便皺眉。
依修為算來,他化人形後本該是十九歲的青年模樣,如今卻是十五六,約莫修為耗損過甚,以致影響化形。
他確定周圍無人,又側耳聽了片刻外頭動靜,繼而往屋內走去。
這敞廳高逾兩丈,七丈餘長,艦上二層打通了一半,船主人品味別致,寬闊得遼曠的敞廳內,擺件傢俱屈指可數,三道屏風恰到好處,錯落有致地隔開視線,從頂到地板,深色木料泛著溫潤光澤,幽雅靜謐。
每六步置有一座銅枝燈臺,海風從胥錦身後半閉的門扇間湧入,燭火搖曳,淡淡木香。
胥錦忽然止步,蹙眉望著寬敞高大廳室正中央——那錦榻上閉目沉睡的男人。
這樣一個大活人,他竟沒發覺。
外面洶湧黑沉的無際海面,四下船隻兵荒馬亂,雨水海水不住澆上甲板,狂風摧搖帆桅。
那男人卻毫無意識,兀自深陷夢境。唯這房間中數盞銅枝燈火,靜靜照出他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