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來自學校門口的廣播站,正是播放校園午間新聞的時候,開場是一段舒緩悠揚的純音樂。
沈澈卻愣住了。
他在手機裡也聽到了同樣的音樂聲。
他突然明白了什麼,轉過頭去看,不遠處一輛黑色轎車裡鑽出來兩個人。其中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男人,他並不認識;但另一個人,卻是他最熟悉不過的。
年輕男人長臂一伸,大剌剌地環住了白小洲的肩膀,然後非常自然地,低頭親了一下小洲的嘴唇。
白小洲也親暱地緊緊貼過去,另一隻手裡還拿著沒來得及結束通話的手機。
那一瞬間,沈澈覺得自己應該立刻掉頭就走才對。
可是一股寒意從胸口沖上頭頂,劇烈跳動的心髒讓他一陣陣發暈,等他意識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大步走過去,走到那來不及反應的兩人面前。
“澈哥......”白小洲一副見了鬼般的表情,呆愣了半天才松開那高大男人的手。
沈澈胸口撲通撲通地痛,嗓子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喘了半天氣才勉強發出聲音,“這是怎麼回事?”
男人表情有些困惑,看看白小洲,又看了看沈澈,不滿地皺眉道,“你是?”
沈澈的身量也算是高的,那男人卻比沈澈還要高些,肩膀寬闊,劍眉星目,是年輕而英俊的長相,垂眼看人的時候有種鋒利的壓迫感。
沈澈微微仰頭,看著面前比他高了小半個頭的男人,一字一頓地,“我是小洲的男朋友,麻煩讓一讓。”
說著便走上前抓住白小洲的手腕,拖著他轉身就走。
“澈、澈哥......”白小洲被拉著踉踉蹌蹌地走了幾步,才開口叫他。
沈澈站定了,轉過身來看著他,“說吧,我可以給你機會解釋。”
白小洲一下子就哭了,眼淚流了一臉,抽抽噎噎地半晌說不出一個字。
“哭是沒有用的,你再哭,我就走了。”
白小洲勉強止住哭泣,結結巴巴地,“我、我不是有意要騙你.....許學長之前一直在追求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沒有跟你說......我、我......”
沈澈打斷他,聲音冷淡地,“他追求你,所以你就和他交往了?”
白小洲眼睛紅得像兔子一樣,低著頭囁嚅道,“你原諒我這一次吧,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
沈澈有些疲憊地垂下眼皮,輕輕嘆了口氣,“這種事情,你讓我怎麼原諒?”
白小洲一下子焦急起來,淚水又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掉,“我知道錯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澈哥,你從來都不會生我的氣,對不對......”
“我不會生你的氣,但這不是縱容你出軌的理由。”
白小洲哭道,“我、我只是一時糊塗......”
沈澈看著他,“小洲,我們到此為止吧。”
時至傍晚,雨又開始稀稀落落地下著,沈澈覺得很冷,頭有些暈,心口也一跳一跳地痛著,幾乎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坐上計程車,白小洲一直跟在他後面,跟著他上了車,他也沒有力氣卻管。
其實這些天來,他也並不是毫無察覺。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白小洲發微信會把手機螢幕微微側開、接電話會刻意避開他、時而莫名其妙傻乎乎地笑,那笑容裡溫情的卻明顯不是為著他。
那個被稱作“許學長”的人,他也不是第一次聽小洲提過,有一次兩人窩在被子裡一起看電影,小洲看著那個高大帥氣的男主角,笑眯眯地說“這個人長得有點像許學長耶”。
白小洲性子天真,本來就不是一個藏得住事情的人,更何況愛意正濃,又怎會瞞得過他的眼睛。
晚高峰的時間,路況很堵,計程車在公路上緩慢前行,四周此起彼伏的鳴笛聲吵得人頭痛。白小洲坐在沈澈身邊,一抽一抽地哭著。
“澈哥......你就原諒我吧......我保證不會有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