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們還沒有答話,就聽到廊下傳出一個冷冷的聲音:“你這是要到我的院子裡來擺譜?你究竟有沒有將我這個婆婆放在眼裡?”
崔佟氏被含真含蓉攙扶著從大廳裡走出來,她的身後還跟著臉色平淡的齊悅。
林婉城冷著臉上前見禮,崔佟氏不讓她起身,她就自顧自站了起來:“老夫人,非是我不將你放在眼裡,實在是含真這一巴掌打的太過無禮!”
含真被點了名,她抬頭看見林婉城一臉寒霜地看著她,不由脖子一縮,往崔佟氏身後站了站。
林婉城接著道:“府裡的有誰不知道,安蘭、絲竹是我的大丫鬟,又是我從孃家帶來的人,就是我的臉面,誰要是敢無緣無故欺負她們,就是在打我的臉!”
齊悅就站出來笑道:“夫人,含真並非是無緣無故欺負絲竹,實在是,絲竹做的事……太過……太過駭人聽聞。”
林婉城挑眉冷笑道:“哦?你倒是說說,她做了什麼駭人聽聞的事?”
齊悅看一眼臉色鐵青的崔佟氏,就開口道:“周姨娘她……亡故了……”
林婉城臉上連一點驚訝也沒有:“周姨娘亡故了跟絲竹有什麼關系?”
齊悅為難道:“事情是這樣的。昨晚,周姨娘傷風昏倒,老夫人就指派了含真、含蓉去伺候她。今早,含真去大廚房給周姨娘煎藥,在回陽春院的路上遇到了絲竹,兩人提著一樣的食盒,慌亂之中就拿錯了,後來,絲竹又親自去陽春院將食盒換了回來,可是周姨娘喝了食盒裡的藥,就……一命嗚呼了,找來大夫一看,說是藥裡被下了劇毒……”
林婉城冷笑道:“請恕我愚鈍,我還是沒有聽出來周姨娘的死和絲竹有什麼關系!”
含真就大著膽子道:“那個食盒只有我和絲竹兩個人接觸過,周姨娘死了,除了我,就只有可能是她下的毒!”
林婉城一擰眉:“哦?你可親眼看到她下毒了?還是其他什麼人看到了?只管站出來跟我說!”
含真怯生生垂下頭:“不,不曾!”
林婉城哼哼笑道:“既然不能證明是她下的毒,又是誰給你的膽子敢來打我的丫鬟?”
含真躲在崔佟氏身後,強撐著吼道:“夫人這是要明目張膽地包庇她嗎?若是絲竹仗著是夫人的心腹就可以在府中橫行,我們這些奴婢豈不是要被她欺負死?”
林婉城眼角瞥見門口處有一角皂白長袍慢慢過來,臉上神色突變,被含真氣得渾身發抖。安蘭頗有眼色地沖過來:“夫人,夫人,您是怎麼了?您有孕在身,可千萬不要為了一些上不得臺面的,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林婉城還沒有說話,一隻有力的大手就攬住了她的腰,崔叔明拿低沉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婉婉,你怎麼了?怎麼生這麼大的氣?”
林婉城沒有開口,安蘭就趕忙跪倒地上告狀:“侯爺,含真動手打了絲竹,夫人跟她理論,她竟然指摘夫人包庇,夫人心裡一急,就……侯爺,您一定要為夫人做主啊!”
林婉城淡淡掃一眼絲竹紅腫的半邊臉,隨意道:“捱了打再打回去就是,婉婉何必生這麼大的氣?木刻,你去——”
崔叔明頭也不回的吩咐一聲,木刻心裡雖然卻叫苦不疊,但是卻絲毫不敢怠慢,大步流星走上前,含真還沒有來得及反應,臉上就結結實實捱了一個耳光。
木刻是個男子,武功又高強,所以他這一巴掌自是含真所不能比的。只聽“啪”的一聲脆響,含真已經捂著臉撲倒在地,一張嘴,吐出三顆帶血的牙齒。
崔佟氏指著崔叔明怒道:“你……你這個不孝子!你現在膽敢公然對我的人動手,我看你眼裡早就沒有我這個娘了,是不是?”
崔叔明淡淡道:“凡是都要講理,含真她有錯在先,本侯教訓她一下,有什麼不對?”
崔佟氏道:“她有什麼錯?絲竹是我命人去抓的,她臉上的傷也是我讓含真打的,你有本事只管沖我來!”
齊悅趕忙從旁勸慰崔佟氏兩句,又轉頭對崔叔明道:“侯爺,您實在是誤會老夫人了。絲竹她害死了周姨娘,夫人只是想給姨娘討一個公道。”
林婉城不由介面道:“你口口聲聲說絲竹害死了周姨娘,卻又拿不出證據,是何道理?”
崔佟氏冷著臉一擺手,含蓉就趕忙舉著雙手上前,她手裡捧著一個藕荷色的荷包,林婉城抬眼一看就知道那是絲竹的。
齊悅抬手指著那個荷包道:“這個荷包是在絲竹身上搜出來的,而且……荷包裡面有一個小紙包,紙包裡還有她沒用完的鴆毒。”齊悅一招手,含蓉就將一個小紙包掏出來,恭恭敬敬呈到林婉城夫婦面前。
林婉城低頭一看,那紙包並非尋常,而是保安堂專門用來抓藥的生紙,上面還印著保安堂特有的標記。
齊悅接著道:“誠如夫人所見,那紙包上的標記想必夫人是再熟悉不過的。如此人證物證俱在,絲竹是不能抵賴的!”
絲竹撲在地上哭道:“沒有,我沒有,我從來沒去保安堂開過毒藥,如若你們不相信,可以去保安堂問,保安堂的四兒、七兒都能給我證明的!”
崔佟氏冷冷一笑:“誰不知道你們跟保安堂的關系?裡面的人只怕給你們打掩護還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