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城恍然大悟:她雖然與芸香不熟,但是餘慶說的不錯,從前佟芷柔在府裡時,她幾乎日日可以見到芸香,那丫鬟鼻尖何曾有過什麼紅痣?
古代不像現代,除痣的廣告滿大街都是。芸香從前臉上有紅痣,而現在沒有了,那就只有一種可能:這個芸香並非是從前的芸香了!
林婉城嘴角泛起冷笑:“你繼續說!”
餘慶就接著道:“王柳見芸香衣著打扮很是不俗,就悄悄跟在她後面,本來打算找機會向她打點秋風,可是佟芷柔帶著她直接進了府。王柳在府外等了兩天,也不見芸香出來,就垂頭喪氣的回了家。”
王柳回家之後,就將遇到芸香的事跟芸香爹說了。芸香爹是那一帶有名的好吃懶做,他一聽說芸香飛黃騰達,就趕忙收拾行李進了京城。
芸香爹按照王柳的指引找到佟府門前,可是佟家的門子攔著不讓他進。
芸香爹雖然好吃懶做,但是腦子還是有一些的。他害怕芸香砸了飯碗,自己也斷了財路,所以就不敢在佟家門口鬧事。好在佟家的門子一聽他是芸香的老子,芸香又在大小姐面前很的臉,就答應勉為其難幫他通報。
芸香爹很快就見到芸香,他就將自己的來意說出來。芸香小小年紀被賣到這個地方屬實不易,她向來知道自己父母的秉性,本來不想給他們接濟,可是芸香爹就拿自己的父母、兒子來威脅自己的女兒。
芸香的父母品行太差,從來都是隻顧自己吃喝,很少管芸香姐弟的死活。所以芸香姐弟可謂是在祖父母的照料下長大,情分自是非比尋常。
芸香實在沒有辦法,就將自己兩年來存下的銀子給了父親一部分,可是芸香爹不知饜足,竟讓芸香每月都要按時給家裡送銀子,否則就要兩個老不死的和那個小崽子好看。
芸香含淚答應,從此每月都要央在京中做買賣的王柳往家裡送銀子。王柳有利可圖,也爽快答應。
芸香的父母著實過了幾年瀟灑日子。
後來,有一個月,芸香的銀子忽然就斷了,王柳也曾去佟家問過,可是那會兒佟家在辦喜事,他每次前往,芸香都很忙,並沒有功夫來見他。
沒有芸香的接濟,芸香爹的日子又寒酸起來。後來,他再也忍不住了,終於孤身上京。可是這次,門子卻再沒有那麼好說話,不由分說就將他趕了回來。他氣急敗壞,要在佟府門前大鬧,佟家的人看不過去,才給了他一筆銀子打發他離京。
林婉城聽到這裡,基本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摸清楚了,她直接問道:“後來呢?芸香爹回家沒多久,他們全家就‘服毒自殺’了是不是?”
餘慶點頭稱是。林婉城就又問:“那個什麼王柳呢?因該也偶遇橫禍,不在人世了吧?”
餘慶笑道:“夫人真是英明!芸香一家死後沒多久,王柳在進京的途中遇到土匪攔路搶劫,當場被殺!”
林婉城點點頭:這也難怪!佟燦勳一夥既然打定了主意想讓這個來歷不明的用毒高手混進定遠侯府,又怎麼可能留下芸香的親人來瀉自己的底?
現在芸香的身份已經可以確定是假的,只是她的身份來歷還不清楚。林婉城不由就問:“可查到這個假芸香的底細?她的出現可與齊王府有什麼關系?”
餘慶趕忙躬身請罪:“屬下無能!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查到她的底細,也不清楚她現在的藏身之處。”
林婉城淡淡一笑:“不要緊。是狐貍總會露出馬腳,咱們只需睜大眼睛看著就是了!這些日子你辛苦了,趕快下去歇著吧!”
餘慶趕忙又行了禮,才弓身從淺雲居退出來。
餘慶走後,林婉城又處理了一會兒庶務,崔叔明就回來了。
崔叔明最近越發喜歡粘著林婉城,剛一回來,就將安蘭、絲竹趕出去,撲到林婉城身上就親了她一口。
林婉城怕他胡鬧,趕忙將他推開,轉移話題道:“今日怎麼回來的這樣早?”
崔叔明纏著林婉城不肯離開,一隻手抱住她的腰肢,一隻手拉住她的手:“後天就要過年,衙門裡哪有那麼多事要忙?”說著就又要來親林婉城。
林婉城將她推開,佯怒道:“你正經一些,我還有事要忙呢!”
崔叔明低頭一看,只見桌上擺滿大大小小的賬本,不由皺眉道:“這是什麼?花鳳涼今日又派人來交賬嗎?”
林婉城好笑道:“前幾日陸琪就已經來過了,你忘了?”花鳳涼迫於崔叔明的淫威,早就不敢從林婉城的嫁妝鋪子裡抽紅利,卻也不敢撒手不管。所以,鋪子的經營依舊是花鳳涼派人在管,林婉城每月只需翻一翻陸琪送來的賬本。
可是林婉城自己也不是個勤快性子,她素來又相信陸琪的人品,所以一應賬本不過是略略翻一翻,走個過場。
崔叔明經林婉城一提醒,才隱約想起花陸琪前幾天確實來過,他還順帶給自己捎來一壺好酒,據說是花鳳涼的珍藏,請他品鑒。
崔叔明不由就問:“那這是什麼賬?怎麼這樣多?”
林婉城嘆一口氣:“你也知道,咱們府裡的庶務一直都是佟芷柔在管,我是半點不沾的。後來,佟芷柔離府,老夫人就將這差事攬了過去。她老人家病體孱弱,卻一直兢兢業業,讓我們這等小輩實在汗顏!”
崔叔明聽她這樣諷刺崔老夫人,“噗嗤”就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