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前廳,鄭王周恪禮、齊王周恪治、平王周恪順果然安坐在主位上,鎮國公林輝陪坐在一旁說笑。
杜裴氏帶頭見了禮,鄭王含笑道:“夫人快快請起,今日是夫人的大喜之日,無需講究這些虛禮。”
齊王就在一旁冷笑道:“夫人快起來吧。不然,倒顯得本王與六弟不近人情似的。六弟,你說是不是?”
平王淡淡一笑,拱手道:“四哥說笑了。”
杜裴氏當然聞到了主位上的煙火味,暗道這三位王爺哪一個也不是省油的燈。但是神仙打架,她自是不會蠢得往裡攪合,所以,訕訕一笑,就退到一旁。
齊王繼續道:“聽說,國公夫人是定遠侯夫人的親姨母,今日夫人大壽,不知定遠侯夫人來了不曾?”
找我?林婉城心中一凜,怎麼回事?林婉城剛要站出來,卻被崔佟氏搶先一步。
只見崔佟氏笑道:“回王爺的話,臣婦的兒媳來了。柔兒,快來——”崔佟氏朝佟芷柔一招手,“快來給王爺見禮。”
杜裴氏見到她這番做派肺都要氣炸了,但是王爺面前,她難道還能不顧身份的與她理論嗎?杜裴氏默默回頭看一眼林婉城,只見林婉城臉上依舊是得體的笑,眼神清亮,好像半分介懷都沒有。她又不禁在心裡暗暗點頭:婉兒真是長大了,這樣,我縱使離開京城,也能安心了!
佟芷柔卻窘得耳根都是紅的:她當然想出這個頭,可是齊王說的明明白白,他要找的不光是定遠侯夫人,還要是國公夫人的外甥女。但是姑媽既然已然將她推了出去,她就沒有退路了。略略一想,她就對林婉城笑道:“姐姐,咱們趕快給王爺見禮吧?”
林婉城一挑眉:渾水摸魚嗎?這個計策倒是好,既在王爺面前出了頭,又不動聲色地描補了崔佟氏的疏漏。
林婉城淡淡一笑,就走上前來,與佟芷柔一起盈盈施了一禮。
平王就笑道:“早就聽說叔明還娶了個平妻,今日一見,兩位夫人都光彩照人,他小子豔福不淺啊。”
齊王驚訝道:“哦?怪不得叔明在戰場上那麼賣力,原來是享盡了齊人之福。昨兒個邊疆還傳回捷報,他大敗柔然,父王龍心大悅,還說要封賞他呢。”
崔佟氏與佟芷柔對視一眼,臉上都是掩飾不住的得意之色。林婉城卻一直規規矩矩地頷首站著,臉上平靜如水。
……
三位王爺只在國公府稍微坐了一會就紛紛告辭離開,前廳的貴婦們就仍退到浣花居飲宴。
一頓飯直吃到未時方歇,賓客們就被請到後花園的青玉樓聽戲。杜裴氏就趁機命倩雪請了林婉城去她的世安苑說話。
林婉城來到世安苑,小丫鬟替她將簾子打氣,就見杜若蘭頂著一張笑臉撲上來。
杜若蘭親暱地將林婉城的手臂一抱,嘻嘻笑道:“表姐,我剛剛做的戲還好嗎?”
林婉城在她額頭上一點,贊道:“好,實在是好!表妹的演技真是出神入化!”
杜裴氏就在裡間笑道:“小小年紀哪來的什麼演技?還不快讓你表姐進來?”
杜若蘭調皮地吐吐舌頭,就擁著林婉城往裡走。
林婉城與杜裴氏見了禮,就笑道:“今日多謝姨母,不然,孩兒的嫁妝只怕一輩子也要不回來。”
杜裴氏一擺手:“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卻原來,從壽禮到壽宴不過是姨甥兩人定的一場計,目的就是幫林婉城討要嫁妝。
那日,杜裴氏救下落紅之後,姨甥兩個相攜著回了淺雲居。在淺雲居裡,杜裴氏不見林婉城日日供奉的那尊白玉觀音,心中不免驚疑,細問之下,才知道崔佟氏已將林婉城的嫁妝搜刮幹淨。
杜裴氏聞言大怒,但她一個姨母,自是不好出頭。只好藉著壽宴的名頭唱出大戲,借機奪回嫁妝。
於是,林婉城故意將杜裴氏喜愛玉器、虔心禮佛的事透漏給崔佟氏知道,勢力的崔佟氏果然中計,乖乖將那尊白玉觀音作為壽禮獻了上來。
杜裴氏含笑看著林婉城與杜若蘭調笑了一會兒才開口道:“蘭兒,你先出去,我有話與你表姐說。”
杜若蘭噘嘴道:“什麼話還要瞞著我?母親只疼表姐,不疼我。”
一句話說的杜裴氏和林婉城笑起來,林婉城摸著她的頭勸了許久。杜若蘭才調皮一笑,跑出門去了。
杜裴氏拉著林婉城的手認真道:“婉兒,你今日的表現極好。進退有禮,張弛有度。姨母為你驕傲。”
林婉城害羞一笑:“姨母慣會打趣人。”
杜裴氏嘆口氣道:“姨母是真的為你感到欣慰,看到你能獨當一面,姨母便是離開京城也能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