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韞舜直截了當的問道:“皇上並不想賦予元惟攝政權?”
“朕由衷信服元惟的能力,他能把很多事情做的很好,但朕有責任跟元惟一起承擔壓力,承擔那些事情陰差陽錯、不盡如人意的後果。”賀雲開語聲懇請的道:“朕認為賦予元惟輔政權較為恰當,享謝義大人一樣的待遇,元惟的意見和朕的意見不一致時,可以都取元惟的意見。等同於攝政權的權威,卻能緩和元惟獨自承擔的壓力。”
謝韞舜隱隱一笑,這才像是他啊,有所放權有所堅持且目光長遠,心安理得的以寬厚的言辭為理由。
賀雲開擁抱著她,懷抱溫暖有力,吮咬著她的耳廓,慵懶溫存的道:“皇後,朕的好皇後,最通情達理的皇後,最好最好的皇後,可以嗎?”
謝韞舜的心海頓時泛起浪潮,身子軟綿的縮著。
“朕的好皇後,賦予元惟的輔政權,皇後能決定隨時罷免,可以嗎?”賀雲開下一刻取悅的動作,讓她的心海翻騰起情潮,身子更軟綿。
謝韞舜理智半無,盡量鎮定的道:“既然皇上有異議,待元惟出京一趟回京後,臣妾再與他商議。”
賀雲開面帶笑意,道:“皇後真好。”
謝韞舜若有所思,不賦予元惟絕對淩駕皇權的攝政權,比較難以說服爹,畢竟爹曾經明確說過請釋輔政權的條件。
賀雲開察覺到她在憂慮,平穩除去謝義的輔政權是最為關鍵的事,不能讓她感受到壓力,要讓她放輕松的去處理,只有她能平衡當前局面,他必須要除去謝義的輔政權,溫言道:“皇後盡力而為就好,朕就是想爭取一次渺茫的機會。你們協商之後,如果謝大人不滿意元惟只是輔政權,賦予元惟攝政權無妨,朕同意。”
謝韞舜的心放鬆了些。
賀雲開由衷的道:“朕理解皇後,皇後頒布的懿旨都讓朕硃批、蓋禦印,已經是很尊重朕,皇後很顧全大局,所做之事皆非自私利己而是利國,做的很周全了。”
謝韞舜心中顫抖,他能理解。
賀雲開放下帷帳,俯身向她,愛意綿長的擁吻她。
順勢,二人舒適的歡愛了一番,有他細致的保護,力度掌握的恰當,她只管享受。
夜深了,謝韞舜在他懷裡歇息了一陣,忽然想到一件事,道:“皇上,元惟明日出京,不知道是不是一早就啟程,臣妾需要連夜見一面元惟。”
賀雲開摟緊了她,“很重要的事?”
“很重要,臣妾白天去齊王府時忘記提了。”謝韞舜坐起身,揚聲喚道:“木桃。”
“奴婢在。”木桃在屏風外應著。
謝韞舜吩咐道:“你去一趟齊王府,請齊王即刻進議政殿議事。”
“是。”木桃立刻出殿。
謝韞舜見他神色不明,告訴他道:“是請元惟幫忙盡快說服謝大人一件事。”
賀雲開在聽著,希望她說下去。
謝韞舜說道:“國堂新址已開始施工,臣妾派木桃和木蘭去考察了一番,發現勞工們情緒極其低落。雖然國堂的擴招有利於社稷,但勞工們是百姓,被無償徵用服徭役,又恰逢秋收將近,勞工們怨聲載道無可厚非。”
賀雲開溫言問:“皇後有何打算?”
謝韞舜道:“國堂新址共要修建數百間屋室,工程浩大,不宜過度勞民。國堂是臣妾主張擴建,以鼓勵商賈捐贈解決所需的財、物問題,臣妾亦要優待這些勞力,提議不強制要求百姓服修建國堂的徭役。昭告天下,自願修建國堂,即算是服了徭役,還將給予一定足以維持生計的賞銀,春播秋收之際,停工一月,不必急於完工而影響百姓勞作。”
賀雲開欣賞的道:“皇後真體恤民情,百姓會感念皇後的賢德。”
謝韞舜道:“此舉先在國堂的工程上試行,再讓工部推行至所有的工程。”
賀雲開很贊同,立刻表態道:“朕支援。”
半夜三更,賀雲開陪同謝韞舜到議政殿,跟賀元惟商議勞工徭役一事。賀元惟自是支援,他原定於清晨一早出京,特意延緩至午後,先跟謝義商量,得到了同意。
一道由皇上硃批的懿旨頒布,昭告天下,奉皇後娘娘旨意,天下百姓可自願選擇是否服修建國堂的徭役。自願修建國堂者,即算是服了徭役,每月還將發放工錢一百文,春播秋收之際,停工一月,工錢照賞。
史無前例的恩惠,百姓們興奮而踴躍,紛紛傳頌皇後的仁德。與此同時,再度頒布懿旨,號召天下商賈捐錢立功德,並放出真假不明的坊間傳聞:富甲一方的商賈不捐銀或少捐銀者,朝廷很可能將強行募捐,且不刻記在功德碑上。
夏去秋來,謝韞舜等待著賀元惟回京,跟他商議謝義請釋輔政權之事。
然而,賀元惟離京一個月之餘,並未及時回京,他派人帶訊息給謝韞舜,要再順道尋訪幾位隱士,或許能在冬至前回京。
小雪節氣,下了一夜的雪,天地間白茫茫一片。清晨,謝韞舜坐在榻上望向窗外,賀雲開和澄明公主在雪中嬉戲,蹣跚學步的澄明公主很開心。突然,她頻繁的腹痛難忍,連忙宣禦醫,是臨盆跡象。
永泰三年十一月,帝後的第二個孩子平安的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