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如此,謝韞舜便毫不遮掩的讓他處於被動。在議政殿,當著他面前,她請謝義幫忙起草聯名奏書,公諸於眾的號召聯名赦免賀元惟。
正合謝義之意,他洋洋灑灑的在賀雲開硃批奏摺的案邊,起草了一份慷慨激昂的奏書。
謝韞舜閱讀著奏書,念給賀雲開聽,問他意下如何,賀雲開沉默。於是,他的沉默被視為默許。奏書將在達到百人聯名之後,呈交給他。
奏書一亮相,朝臣們各抒己見的紛紛熱議,謹慎的表態。
當奏書在宗室朝臣間傳閱的第三日,謝韞舜正午小憩之後,便去找賀元惟,看到案上的點心瓜果,她隨手拿了一碟點心,賀元惟喜歡吃的琉璃沙。
她用長袖掩蓋著點心碟,走出祥鳳宮,步入乾龍宮,到達冷宮小院,把點心放在竹案,告訴他道:“無需半個月,你就能離開此處了。”
賀元惟沉穩一笑,他知曉百人簽署奏書並非難事,本欲回屋去取出酒壇飲杯酒,看到琉璃沙,便捏起一塊吃著。
謝韞舜看他吃的很好吃的樣子,不由得笑笑,笑意斂去後,說道:“皇上還在對此事沉默,不知道他會怎麼做。”
賀元惟道:“可想而知,他會設法阻止赦免我。”
謝韞舜沉思著:“怎麼阻止?”
賀元惟也陷入沉思,他一邊沉思一邊吃著點心。忽然,他猛的不適,捂住腹部倒地,口吐鮮血。
見狀,謝韞舜駭道:“元惟!”
賀元惟疼的蜷縮身子,直冒冷汗,又湧出一口血。
謝韞舜瞠目,面對突如其來的狀況全身僵住。
“元惟……?!”這時,給元惟送午膳的皇太德妃恰好入院,她得到恩準,可每日進宮為元惟送餐。
“舜舜。”賀元惟痛苦的呼喚。
謝韞舜驟然緩過神,急的語聲變了,“我去傳禦醫。”
“等等,舜舜。”賀元惟強忍不適,提醒道:“你從密道回乾龍宮,母妃快去乾龍宮稟報我病倒了,莫……莫讓……人知你來過這,是越禮。”
謝韞舜身心震顫著,他性命攸關,竟然還要顧及她的名聲。見他又吐血,她趕忙快步去暗道,背後響起賀元惟的關懷:“舜舜慢點!”
她不住的深呼吸,剋制著緊張,努力保持鎮定,可她的腦海一片空白,只是慣性的向前走著。
回到乾龍宮,謝韞舜踉蹌的前往宮門,遠處皇太德妃大喊:“娘娘,元惟病倒了!”
謝韞舜揚聲命道:“速傳禦醫!”
侍從飛奔去傳禦醫。
謝韞舜在木桃的攙扶下,帶著隨從從冷宮正門進入了小院,賀元惟還在地上躺著,滿嘴鮮血,氣息奄奄。
太監們把賀元惟抬扶回屋放在床上,焦急等待禦醫時,賀雲開聞訊趕來,擁了擁謝韞舜,見她臉色蒼白,雙手冰冷,渾身發抖,連忙旁若無人的抱起她,要把她抱離。
謝韞舜道:“放我下去。”
賀雲開放她在椅子上,握著她的肩,痛楚的道:“你懷著身孕。”
她耳邊聽到的,只有屋中皇太德妃悲痛的哭聲,謝韞舜覺得喘不過氣了,深深呼吸著。
多位禦醫火速奔至,進屋檢查救治,一位禦醫稟告道:“是中了劇毒……”
“救他。”謝韞舜用力道:“一定要救好他!”
禦醫膽顫的稟道:“已昏迷不醒,奄奄一息。”
賀雲開命道:“一定要救醒。”
“是是。”禦醫有心無力啊,中劇毒頗深,只能聽天由命了。
賀雲開命道:“速查因何中毒。”
查驗之下,禦醫捧來一碟點心,道:“毒被下在此點心裡。”
謝韞舜看到點心,震鄂無比,正是她帶來的琉璃沙,她立刻問:“毒在點心表面?”
會不會是她經過暗道時,點心表面蒙上了一層毒氣,就像她曾吸入的藥。
禦醫道:“毒在點心裡,這碟點心裡每個點心都有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