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讓他們死。”謝韞舜冷靜極了,剛要霍然站起,身體的痠疼使她蹙眉,道:“備小轎,本宮要親眼看著他們死。”
不能任由自己的娘和胞妹攔在後宮外,就像是那日處決要田嬤嬤一樣的道理,不能允許權威被頂撞的挑釁,會失去自己應得的威信和尊嚴。她是皇後,父親謝義位高權重,豈容不識趣的輕慢。
“是。”木桃速去派人備轎。
謝韞舜繼續為畫作渲染敷色,清靜,從容,手法平穩細致。賀雲開默默看著她,她剛才的凜然瞬息顯露,有著攝心魄的大氣,有著謝家人特有的剛勇,光彩照人。
小轎抬至,在侍女的攙扶下,謝韞舜乘坐上小轎,示意木桃將未完成的畫作毀掉。
被無視的賀雲開問道:“需要朕一起嗎?”
聞言,謝韞舜瞧了他一眼,他的神情很認真,也認真的道:“不需要。”
“朕能一起去看看嗎?”賀雲開語聲平和,而心底並不平靜,他真想撕碎她的獨立。
“不能。”謝韞舜的語聲也平和,他致力於做個理所當然的傀儡,這本身無可厚非,是命運以詭異的輕率把他安置在了皇權的龍椅上。她體諒他,便自己獨當一面。
小轎剛抬出幾步,忽見木梅急步而至,稟告道:“謝府夫人和謝二小姐在外候見。”
謝韞舜一怔,太後應會很晚回宮,沒有太後的懿旨,她們竟然得以進宮了?道:“宣見。”
小轎抬回,賀雲開旁若無人的把謝韞舜從轎上抱下,抱放回軟榻,將熱乎的暖手爐塞到她冰涼的手中。
謝韞舜微笑致謝,捂著暖手爐,姿態端莊,漫不經心的看著遠處二人漸行漸近。
溫婉的謝夫人顧氏在前,俏柔的謝二小姐謝佳瑩含羞的低著首,步步緊隨其後。
謝佳瑩年方十五,如是雨後鮮嫩的小花兒,模樣乖巧清新,惹人喜愛。
規矩的行禮之後,謝韞舜立刻解惑的問道:“你們何以能入宮?”
謝夫人顧氏道:“恰好遇到了要入宮的翟大小姐,她跟守衛們打了招呼,守衛們準行了。”
謝韞舜眼簾一垂,眼神沉涼。翟大小姐翟容容被授予權力可以自由出入後宮,打個招呼堪似太後恩準的懿旨,比她這個皇後的懿旨管用。
顧氏很疼惜舜兒在後宮的不易,發現本應該在東郊迎春的皇上竟然在此,隱隱嘆息。
就在這時,木梅快步而至又稟告道:“翟府大小姐翟容容在外候見。”
“宣見。”謝韞舜若有所思,讓顧氏和謝二小姐先進正殿歇息奉茶。
嬌美的翟容容款步蓮移,婀娜多姿的來了,輕柔聲行禮道:“容容參見皇上,參見皇後娘娘。”
謝韞舜冷靜問道:“翟大小姐來見本宮是為何事?”
翟容容輕瞧了眼賀雲開,紅著臉溫柔道:“回娘娘,容容是來找皇上。容容剛進了乾龍宮,不見皇上,得知皇上在祥鳳宮,便尋來。”
謝韞舜平淡的道:“是為何事?”
“容容鬥膽想請皇上借一步說話。”翟容容咬唇輕語。
謝韞舜微微向賀雲開側目,由他定奪。
賀雲開平和的道:“禦花園裡說。”
“容容謝皇上。”翟容容歡喜的笑了,看著就像是個很容易開心滿足的少女。
聞言,謝韞舜便從容的示意侍女用小轎抬她去正殿,沒有再多看他們一眼。
見謝韞舜乘著小轎進入正殿,顧氏迎上前仔細打量,莫非是去剿匪受傷了?關懷問道:“哪裡不適?太醫怎麼說?”
謝韞舜輕描淡寫的道:“腿疼,無妨,歇兩天就好。”
“那就好。”顧氏輕道:“你爹從郊外迎春回府後震怒,怎能是太後親率迎春大禮,不合體統,你哥不放心你,讓我們進宮看看。”
謝韞舜大方笑道:“大可放心,沒事。”
溫馨的閑聊一番,顧氏母女離宮回府了。
入夜,謝韞舜疲乏的早早睡眠,寢宮裡的燭光朦朧的燃了一夜,賀雲開沒有前來一起就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