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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謝韞舜坐在窗欞前,隨意的勾勒一支梅花玉簪。她的身子仍然因前夜的激烈而痠疼,但走動時已沒有那麼不適。
得知翟太後剛從議政殿回到了榮盛宮,她起身前去拜見,恪守身為皇後的本分。
翟太後的心情正大好,愉快的在長廊下曬太陽,笑容滿面的飲茶。立春之日代替皇帝親率百官舉行迎春大禮,足以讓她榮光無限,這使得她的心情頗好,更讓她開懷的是謝義因此而震怒。
昨日的迎春禮上,謝義始終冷沉著臉,大禮尚在進行時,他就忍無可忍的拂袖離去。實在是震怒,謝義於昨晚進議政殿,面見皇帝賀雲開,盡著輔政大臣的職責,非常嚴厲的指正皇帝的行為輕率,簡直是極端的荒唐。他敞著殿門,言辭冷硬,絲毫不留情面的訓斥,一直訓到三更半夜。據說,賀雲開保持著特有的溫厚,神情虔誠,默默聽著,誠懇的接受訓斥。
今日清早在議政殿,謝義當著翟太後的面,再度憤慨的訓斥賀雲開身為皇帝的失當,狠狠的打了皇帝的右手一戒尺。看到謝義氣急敗壞的樣子,翟太後置身事外的竊喜,如果他們能産生矛盾隔閡將會很妙,可是賀雲開的性子實在是軟懦可欺,被訓得無地自容卻還是一聲不響的認真聽著、挨著。
聽聞皇後在外候著前來拜見,翟太後收起愉快的笑,下意識充滿著警惕的鬥志。
謝韞舜緩步而至,恭敬的行禮:“兒臣參見母後,萬福金安。”
翟太後神情肅然的端坐,失算於她平安的歸京,並且剿匪成功,名聲遠揚。一想到埋伏暗殺她的刺客沒有全被殺死,但也沒有現身複命的消失不見,便惴惴不安,不知是否是落入了她的手中,嚴加審訊的結果很不利,客氣的贊賞道:“皇後剿匪凱旋歸來,還一方安寧,是天華王朝的福氣。”
“天時地利人和,幸運罷了。”謝韞舜從容微笑,生擒的刺客都在生前服了毒藥,未等審訊就毒發身亡,便悄然掩藏屍體,卻能讓心虛的人心神不寧。緊接著,她漫不經心的說道:“只是出了點意外。”
“意外?”
“因偶然救出了商賈世家顏家的二公子顏留,兒臣本想要隱匿的身份和行蹤,突然被傳出。倒也可以理解,他大難不死,又是被當朝皇後所救,難免得意忘形的宣揚。”
這種意外太嚴重了!翟太後非常惱怒,若非是翟容容出言相勸,她真要遷怒的整治顏家。翟太後一副通情達理的道:“好事應當傳千裡。”
謝韞舜落落大方的微笑。
“不過,哀家原定於今晚宴請謝家,慶祝皇後凱旋的盛宴,卻要取消了。”
“是何故?”
翟太後本也不想讓皇後覺得風光,誠然道:“令尊謝大人無理由婉拒赴宴,提議取消,哀家唯有同意。”
太後將宴席設在榮盛宮,表面是慶祝凱旋,實則是表示太後以後宮之主的姿態自居,依爹的脾氣當然不願赴宴,幸好昨日讓娘把元惟的信件帶出給爹。謝韞舜大方的道:“且取消盛宴,兒臣沒有異議。”
“皇後此行功勞遠大,哀家要重賞。”翟太後正色道:“賞賜和田玉文房四寶一套,紫檀木梅蘭竹菊鎮紙一套,蜀錦五十匹,熟絹五十匹,熟宣紙五十刀,珍珠二十斛。”
真是冠冕堂皇的彰顯權威,皇上無權擅自處置的國庫財物,她皆有絕對的處置權,謝韞舜隱隱一笑,越怕抓不住越要證明自己擁有,尊重的笑納道:“兒臣謝母後賞賜。”
皇後竟然不驕不傲,泰然處之。翟太後望著她的美麗而鎮定的面容,情緒不明的道:“哀家聽聞帝後已圓房?”
謝韞舜眼簾輕垂,道:“是已圓房。”
想到皇後前日回京進宮之後,不先來拜見,而是先去乾龍宮拜見皇上,有故意輕視她之嫌,翟太後的臉色悄然一沉。前日等到天黑仍不見皇後前來拜見,聽聞帝後似乎在乾龍宮圓房。如果不是入夜皇上及時的親自前來,其一為呈示圓房的染血元帕,其二為因圓房後龍體覺得不適,提出讓她幫忙代為親率立春的迎春大禮。是其二使她心情無比的振奮,陰鬱頓無。否則,她定然會下令女官興師動眾的進乾龍宮驗房使帝後難堪。
帝後的關系不是淡漠嗎?怎麼突然圓房了?翟太後心有疑惑,已經如此,她端正的說道:“很好,皇後理性讓皇家盡快開枝散葉。不過,皇後剿匪一行非常辛苦勞累,氣血虛弱,殺戮百人陰氣重,為了胎兒康健,理行先調理一段時間才行房。”
謝韞舜不反駁,要談化圓房一事不再被提及,道:“母後說的是。”
翟太後見她態度不錯,順勢講出心中期望,“立春已過,皇後已凱旋,冊立貴妃和選妃之事都該提上日程了。”
聞言,謝韞舜的心緒隱有紊亂,清醒的道:“是該提上日程。”
翟太後主動之勢的道:“即日頒布聖旨冊封翟容容為貴妃,再選合適的閨秀們於春分之際立妃,皇後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