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符父咒罵,以及發小一家挽留聲。
符瑎已經沒有任何心情去管他們。
他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中,明明他完全不知道原主具體的情況。
但事情卻發生得如此理所當然。
為什麼……原主家庭和他一模一樣呢?
同樣的父母,同樣的兄弟,那些話語和傷害。
塵封已久的痛苦記憶破繭而出,自暗淵內伸出的黑色荊棘纏繞著腳踝,劃出細碎的血痕。
他真的是從現實世界穿越到小說裡的嗎?
究竟哪處是虛擬,哪處是真實。
符瑎在夜色裡跑出好長一段路,他很少像這樣長時間運動,心髒劇烈跳動,肺部劇烈擠壓汲取空氣。
街道上彌漫著一股潮濕的味道,緊接著雨滴一顆顆墜落,片刻後彙聚成線。
路上的行人紛紛查詢屋簷遮蔽躲雨。
他卻逐漸放緩腳步,任由冰涼涼的水珠拍打。
雨水流到嘴角,有淡淡的鹹味。
命運同他開了個玩笑,建構障壁被粉碎,努力到最後,兜兜轉轉還是回到原點。
像是個永遠無法打破的魔咒。
符瑎,還是“符瑎”,似乎已經不再重要。
口袋裡的手機顯示屏不斷閃光,布料貼合那側持續震動。
他沒去管,失神地在大雨裡走。
沒走幾步,白得晃眼的車前燈朝他直射。
符瑎想,或許就這麼被撞死也不錯。
他頓住了,可車也停了下來。
車上下來好幾個人。
符瑎轉臉去瞧,卻被燈光刺得睜不開眼。
“符瑎。”
這道聲音如此熟悉,以至於那被淋濕的少年霎時恍惚。
……席溫綸。
符瑎在心裡回他,雙唇空啟啟,沒有發聲。
即使在這瓢潑大雨中,席溫綸看上去仍舊是那麼尊貴,他天生便有種凜然不可直視氣場。雨滴被黑金色寬大雨傘擋住,水漬與泥濘這些濁物都粘不上分毫。
席溫綸眼眸裡如他們初見一般的寒冷,又在視線觸及到被整個淋濕符瑎時軟化,但他語調依然冷硬。
“為什麼逃走。”
符瑎垂下眼睫,咬了咬泛白的下唇。
“為什麼不逃走?留下來繼續當您的寵物嗎?”
他倏然抬眸,彎起唇角笑出了聲。